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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是沈随心的生辰,天未亮,周诩便起了来,飞快的洗漱完,然后打开房门去了小厨房。
厨房里,周澈一身玄色衣袍,头发随意的系在脑后,正在做饭。
周诩靠在门上,看着周澈熟练的刷锅,洗菜,切菜,然后将菜翻炒,倒入清水。
等着水开的这段时间,周澈对周诩招招手,“过来。”
周诩走过去在他身前的小板凳上坐下,周澈拿过祺方递上的木梳开始给周诩梳发,道,“今日是你娘亲的生辰,爹替她来给你束发。”
周诩低低嗯了一声,“谢谢爹。”
周澈将周诩的黑发盘起来挽了一个发髻,然后插了一个白玉簪子上去,最后又梳理了一下他散在背上的发丝,然后看着那白玉簪子愣了一会儿神,才轻轻道,“好了。”
以往阿随生辰时,他都会一大早起来帮她煮一碗长寿面,他煮面时,阿随便会在一旁帮诩儿梳头发,边梳边哼着小曲儿,他的阿随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,那笑容让人看到便会忘了所有的烦恼。
周澈将面放入锅里,又在里面卧了两个鸡蛋,没多久,一碗青菜鸡蛋面便做好了。
周澈将面放在周诩面前,“好了,吃吧。”
周诩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,什么也没说,拿起筷子,开始大口吃了起来,他并不问周澈为什么不吃,因为娘亲生辰这一天,周澈是不吃饭的。
热气熏得他眼眶通红,却隐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。
周澈端坐在那里,静静看着周诩狼吞虎咽,阿随,长寿面让诩儿代你吃,你可欢喜?
等到周诩吃完饭,两人来到沈随心的卧房,周诩对着沈随心的灵牌跪下来,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,“娘亲,我是诩儿,今日是娘亲的生辰,孩儿祝娘亲永远那么漂亮,永远那么开心。”
周诩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站在沈随心的灵牌前的周澈,又道,“娘亲,我会好好照顾爹的,您九泉之下请安心。”
周澈背对他摆摆手,周诩又对着周澈磕了三个头,“爹爹,娘亲,孩儿告退。”
周诩出了沈随心的卧房,将房门细细的掩好,然后坐在台阶上托着腮发呆,每当娘亲生辰的这一日,爹都会在房间里呆一天的,不吃不喝,十年了,年年如此,从无改变。
沈兰清一大早便坐在凉亭里托着腮眼巴巴的瞅着不远处的随心院,心里翻江倒海,今日是沈随心的生辰,等生辰过后,周澈父子便要回平临了吧?到时她要怎么办?
是夜,随心院的西北院墙外,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努力挖着墙角。
这个地方是沈随心小时候被沈元山禁足时,为了偷偷溜出去玩而挖的一个狗洞,因着是在最角落里不易察觉的地方,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,但是总归是这么多年了,这里被些沙土给掩埋了,沈兰清拿了一把铲子,把沙土铲出来,然后想要从这里钻进去。
沈兰清一边挖,一边还要顾及不被旁人发现,所以吭吭哧哧挖了大半天,直到月上柳梢,才将这个洞给挖通了。
沈兰清拍拍双手,连上了露出一抹笑容,想也不想的跪在地上钻进了那个半人高的狗洞。
月色的清辉透过树枝洒在地上影影绰绰,一双黑色锦面绣暗纹的靴子出现在了沈兰清的眼帘之中。
沈兰清吓了一跳,呼吸顿时急促起来,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,颤颤巍巍的抬头看过去,那双脚的主人一身玄色长袍,双手负在身后,身形笔直,正居高临下的睨着她,眼中带着冷意。
沈兰清倒吸一口凉气,“太王,王爷安康。”
“沈三小姐大半夜的为何在此?”清冷不带温度的声音。
沈兰清跪在那里,仰着头,干笑两声,“我说赏月,王爷可信?”
周澈就那样垂眸看了她半晌,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,“既是赏月,不如进来赏吧,随心院的月色比这里漂亮的多。”
沈兰清仿若从地狱升到了天堂,她没听错吧,她家太子爷邀她进去赏月?
沈兰清大喜,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乐颠颠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去。
水榭里,周澈端正的坐在那里,未束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后,年少的张扬经过岁月的蹉跎早已敛去,多了些儒雅与稳重,这样的周澈让沈兰清看的咽了咽口水。
一道清冷的视线看过来,沈兰清顿觉芒刺在背,打了一个寒颤,下意识的低下了头。
“三小姐三番五次来我随心院,目的何在?”周澈开门见山。
沈兰清眼睛转了转,“兰清今日刚刚清醒,混沌未开,难免有些迷茫,如果给王爷添了麻烦,还望王爷看在我爹的份上,还请多多谅解。”
周澈眼中带上一抹精光,声音冷淡,“混沌未开?本王听三小姐说话条理清晰,倒比一般人清醒许多。”
沈兰清有些窘迫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驳。
周澈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,“第一次三小姐误入尚可说是头脑不清,那今晚呢?三小姐还想拿头脑不清做借口?”
沈兰清脑子飞快的转着,她今晚来此之前并没有想要做什么,正因为想不出她应该怎么做,所以她才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