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衙里的守卫都是直接听命京兆尹的,屋里的几个守卫听到赵云朗的命令,不由都朝何廉看去,何廉眼神躲了几次,最后还是叹息着点了点头。
四个守卫这才齐齐应了一声是,然后上前抓住冯九珍的两条胳膊,带了人往外走。
冯九珍在赵云朗说话的时候,一直垂着头,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冲过去跟他拼命的念头。现在还不是时候,她要忍耐。
她扭头向屋外紧握着拳头的绿绦摇了摇头,示意她不要乱来。
冯九珍并没料到今天会碰上赵云朗,有赵云朗在,看来她今天是要吃些苦头了。不过也没关系,她上辈子在赵云朗手下受的苦多了去了,也不在乎再多上这一次。终归再闹,赵云朗也不敢要了她的命就是了,要不,他还拿谁去威胁她爹呢?
想来自己上辈子也是眼瞎,怎么就把这么一个暴戾的人认成了翩翩佳公子,还非君不嫁,真是蠢啊……
路过赵云朗的时候,冯九珍抬头朝他看了一眼。赵云朗被她的眼里的怨毒惊了惊,不由朝守卫催促道:“动作快点。”
几个守卫闻声,开始大力拖拽着冯九珍往前走,冯九珍被拽得一个趔趄,险些摔倒,好在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扶住了她。
男子身披黑色锦袍,脸色略微有些苍白,身后跟着两排一并十几个侍卫。脸上虽然神色淡淡,但却不怒自威。
几个守卫正要斥责那名男子,却在认清面前的人是谁之后,立马松开了抓着冯九珍的手,规矩地拱手立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出一声,就连屋里的赵云朗等也纷纷行礼道:“拜见平王。”
来人正是昨晚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李完。
冯九珍也要跟着行礼,却被李完先一步制止,他突然换上了一副疼惜不已的神情,从怀里摸出条手帕,小心翼翼地给冯九珍擦拭起了双手。
“爱妃不必多礼,这几个人可弄疼你了?”李完问道。
爱妃?
敢情是早就认出她来了,不过这称呼也太亲热了点儿吧?冯九珍挑起一边眉毛没有吭声,看着李完继续演戏。
李完看了眼冯九珍手腕上的红痕,又突然冷声道:“来人,把这几个冒犯王妃的人都给我拉下去砍了!”
话音刚落,跟在他身后的侍卫,唰地一声整齐地都拔出了剑。
押送冯九珍的那四名守卫,在拔剑声中噗通跪了下来。
“王爷饶命,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啊。”
“奉命行事?奉谁的命?”李完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这……是……”几个人吞吞吐吐支支吾吾,却不敢明说。
“来人——”
李完拉长音调,刚说了那么两个字,一旁的何廉双腿一软竟也跪在了地上。
“王爷,这都是误会,误会啊。昨夜冯……王妃院里和国公府都着了火,下官只是招他们来了解情况,只是了解情况。”
何廉哆哆嗦嗦地擦了把汗,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吏,稀里糊涂地当上了王城的京兆尹,这里皇亲国戚遍地,谁都惹不起,稍有不慎死的那个就会是他啊。
“国公府?”李完上前两步,仿佛才看见赵云朗一般道:“原来世子也在啊,说来本王还该好好谢谢你,本王这次落崖侥幸不死,是多亏了那夜赵副使的防卫部署呢。”
闻言,赵云朗眼里霎时风起云涌,但又很快平复下来道:“王爷吉人天相,这些都是属下该做的。”
李完笑了笑,目光放在赵云朗身上,却向京兆尹问道:“既然是误会,本王也就不多追究了,何大人,现在本王是不是就可以把王妃带走了?”
“当然当然。”何廉跪在地上转了半个圈,面对着李完连声应道。
“那爱妃我们快走吧,一别两载,为夫可是思念你得紧。”李完边说还边拿手指在冯九珍脸上轻抚了一下,动作十分暧昧,冯九珍强忍着才没躲开。
李完拉过冯九珍的手要走,冯九珍却定定地站着没动。
李完的脸色仿佛更白了一些,他微微蹙眉问道:“爱妃可还有事?”
冯九珍甜甜一笑道:“亲身突然想起一事,想请王爷指教。”
“爱妃请讲。”
“妾身出身乡野,不太清楚这王城的礼数,所以请问王爷,这鲁国公府的世子是否需要向妾身行礼?”
李完玩味地看了冯九珍一眼,道:“自然需要。”
王爷发了话,赵云朗纵使心里不甘,也咬着牙朝冯九珍敷衍地行了个揖礼。
“咦?难道不应该是行跪拜礼吗?”冯九珍故作惊讶地问道,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一股快意。
上一世,赵云朗可没少以“不知礼数”为由来罚她,可笑的是,她在入府前,明明已经习了整整一个月的礼仪规矩……
方才这一拜只是个开始,接下来,她要把赵云朗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,一一奉还给他。
“你别欺人太甚!”一旁的宋管事气势汹汹地拔出刀,挡在了赵云朗面前。
按照规矩,赵云朗确实是要向平王妃行跪拜礼,但是平日里,大家都随意惯了,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,上下品之间互相作个揖礼也就算了。
见宋管事拔刀,李完身后的一众侍卫即刻上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