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介绍了两人,又冲一旁的余管家道:“余福,交代下去,以后王府上下待王妃需要像对我一般敬重。”
余福四十来岁,面庞白净,稍有些发福。他原是宫里的大太监,平王建府的时候才跟着出宫做了王府的管家。
他笑眯眯地应了一声,然后便带着身旁的几个小厮,齐齐跪在了冯九珍面前,磕头道:“奴才参见王妃,王妃万福金安。”
冯九珍被这架势弄得愣了愣,不由朝李完看去,李完又对余福交代道:“以后我若不在,王府的大小事宜均可向王妃请示。”
“老奴明白。”余福的态度越发恭敬。
冯九珍原以为李完最多待她相敬如宾,没想到却给了她王府主人的权利,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。她笑了笑道:“都起来吧。”
“谢王妃。”
几个人起身后,冯九珍身后的巧云就从怀里拿出几个元宝挨个分发了下去:“王妃今个才进府,这是一点赏银,算作彩头。”
余福也不推辞,把钱揣进怀里又道了谢,这才下去吩咐任务。
几个小厮拿了赏银面上都带着笑意,可一旁的许如妍却不大开心,神情还有些忧郁,但她还是得体地对着冯九珍也行了一礼。
冯九珍虚扶了她一把,待她起身后,撸下手腕上的鸡血石玉镯递给她道:“表妹别嫌弃,我觉得这个颜色配你正好。”
“谢谢嫂嫂。”
许如妍把玉镯递给一旁的丫鬟收好,然后又犹犹豫豫地说道:“既然嫂嫂已经入府,那我今天就从荷花小筑搬出去吧,毕竟……那是专门为王妃准备的住处。”
冯九珍睇了她一眼——一个表小姐竟然住进了王妃该住的院子,看来这个表妹心思大着呢。
李完闻言皱了皱眉,荷花小筑跟他住的院子相对,而且挨得最近,当初建府的时候,确实是按照王妃院子的规格建造的。可今天时间仓促,表妹又一直住在那里,一时间想搬出去并非那么容易。
他看了冯九珍一眼,正要开口,冯九珍却先他一步说道:“不必那么麻烦,我可以跟王爷住在同一个院子里。”边说她还边往李完身边又凑了凑。
李完身材高大,她原本又扶着他,这一靠倒像是依偎进了他怀里一般,许如妍的眼神跟着黯了黯,情态颇有些我见犹怜。
可惜李完却视若无睹,他自然地握上冯九珍的手道:“那就听爱妃的。”
两人告别许如妍回到李完的寝室,冯九珍这才发现李完的黑色外袍又被血迹给染湿了。
她一看到那些血痕就心里发紧,正要出门去叫大夫,却被李完阻拦道:“不用了,叫余福进来重新给我包扎一下即刻,过会儿我还要进宫面见父皇。”
冯九珍却不甚赞同道:“你伤得不轻,天大的事也该等等再说。”
李完却道:“父亲只有看到孩子流了血,才会觉得心疼。”说话时,他嘴角带着笑,只是笑容却有些苦涩。
顿了顿,他又说道:“在你选择与我成亲时,冯家跟平王府已是生死一体,所以我也不瞒你,我曾与北冽国皇子交好,互通过书信。我在被刺杀之前得到消息说,鲁国公搜集到了我写与北冽皇子的信件,还打算在我归朝的时候,以通敌叛国、故意拖延战事为由参我一本,所以我才会涉险进鲁国公府行窃。可我虽然盗走了信件,但鲁国公势必不会就此罢休,父皇又因为兰贵妃的关系,一直偏信赵家,因此我也只能卖惨,让父皇多心疼我些,这样才有周旋的余地。”
冯九珍她爹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,因此打小便视她如掌上明珠,几个姨娘也都很疼爱她,平日里即使她犯了天大的错,撒个娇她爹也就不追究了……可对比李完,冯九珍突然有些心疼,皇家也不是样样都好的。
一个从小失去母亲又不得宠的皇子,该是流了多少血才成就了今日的平王呢?
冯九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白玉瓶,递给李完道:“这是生肌膏,不但止血还镇痛,至少能让你好受些。”
这生肌膏是神医南乡子配的,因为药材难得,统共也没几瓶。它不但能让伤口快速愈合,而且更重要是还不留疤,冯九珍平日里都不大舍得用。
她心疼地朝小玉瓶看了一眼,又鬼使神差地问道:“用我帮你吗?”
李完挑了挑眉:“那就有劳爱妃了。”
等包扎完毕,两人均是满头大汗,李完是疼的,冯九珍则是替李完疼的。李完胸前的伤口很深,而且若是再往左稍稍偏上两寸,只怕他就要没命了。
李完换了身浅色的衣服便去了宫里,而此时,苏月和绿绦也带着一众下人和嫁妆,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平王府。
冯九珍带着几个丫鬟忙到了天黑,才把李完的住处重新布置了一遍。晚饭时,她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李完爱吃的菜,她要把李完伺候好了,才好让他去杀赵云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