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子刑却不以为然:“哪有五成几率可言?你乃半途投靠,怎比得上那些效命千百年的亲信?”
“除非有两条真龙陨落,你的机会才可能达到五成,否则几乎为零。”
“龙族性喜静谧,真龙鲜少离开海洋,想寻机斩杀谈何容易。”
沙锦深知其中难度。
对于加入妖魔天宫,他并无抵触,这本就是早有预谋的一步棋,旨在探查妖魔天宫内幕,及时传递给人族。
“你既要懂得邀约同道共赴劫难,又需找寻恰当的理由,避免引发妖魔天宫的全面反扑,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全凭个人智慧。”
陆子刑语重心长地说:“我对你的期望很高。”
人族欲在妖魔天宫执掌的天地间拓展生存空间,绝非一蹴而就之事,必须步步为营,稳扎稳打。
今天屠杀妖仙,明日夺一妖国,久而久之,方能使人道日益兴盛。
当然,陆子刑从不做孤注一掷之事,即使沙锦在妖魔天宫的周旋失败,他手中仍有其他的制衡手段。
沙锦欣然应道:“那我便要在妖族中广泛结交,广散灵物,为将来请他们出山赴死做好铺垫。”
陆子刑抚掌赞道:“妙哉!”
陆
子刑目光微闪,再次向沙锦询问起近一年来京中的风云变幻。
沙锦略一沉吟,无奈摇头:“自从暴帝驾崩,崇仁帝稳坐龙椅,京城之地确实平添了几分宁静。”
“崇仁帝已不在人世……”
陆子刑语气平静,却字字如石,掷地有声。
他将崇仁帝被九华魔莲附身,险些酿成护国武圣罹难的惊世秘事,简洁而精准地向沙锦娓娓道来。
沙锦闻此消息,瞠目结舌,良久才感慨万千:“是天意弄人,抑或是吴桐自身识人不明?若非陆哥临危救驾,只怕他连德高帝那一关都无法安然度过。”
陆子刑颌首低语:“或许两者兼而有之。”
他曾以玄妙之法试图窥探天机,揭示吴桐的因果剑道,然却被其强大的气运遮蔽,始终未能洞察其间的隐秘。
妖族崛起并非虚言妄谈。
他接着道,“我曾点化几位气运非凡之人,引导他们投身斩妖除魔的事业,然而结果令人惋惜。”
那些人中多数在荣华富贵中消磨了壮志,少数人不幸折戟于妖魔之手。
更有甚者,他们或与妖魔共结情缘,或与之义结金兰,甚至有人视化形妖魔为义父义母,人妖界限
由此模糊。
个体命运尚且如此,作为人族的中流砥柱,大尧王朝承受的天意牵引更是难以估量。
天意行事,常以公正无私示人,从不偏激突兀,无论是德高帝的崛起,还是崇仁帝的陨落,看似无常,实则皆可归结于因果轮回的铁律。
或许,它仅在关键时刻轻轻拨动命运的弦,便足以改写历史。
陆子刑稍作休憩,随后起身,径直走向屠魔司的地牢。
此刻,他有吴桐的特许,无需再潜行。
地牢内依旧漆黑如墨,连绵不断的妖魔嘶吼交织成一首哀怨与仇恨的交响曲。
途经的狱卒,昔日的刽子手们,见到陆子刑的身影,纷纷俯身行礼,尊称一声仙师。
他们的身份已然转变,从冷酷无情的屠夫刽子手变为负责喂养妖魔、确保其在送往地府前安然存活的饲养员。
这份工作虽然阴气侵扰,但寿命却因此得以延长,至少能在这暗无天日之地苟活十数载。
他们的卖身契也随之变更,期限从10年增至50年,还新增一条严苛条款。
若狱卒在值守期间被阴煞侵蚀,化身为妖魔,无需任何审查,立即投入地牢。
一纸契约,竟成了
生前卖身,死后仍为朝廷效命的枷锁。
陆子刑步伐未停,直抵甲层一号监牢。
他沿着吴化开辟的地道,深入化妖洞地底,直达阵法中心。
尽管吴桐另辟蹊径,但他却以祖训为由,严禁他人涉足,故陆子刑只能另寻他路。
对此,陆子刑心中暗笑:武圣竟玩起掩耳盗铃的把戏,真是可笑至极。
眼前,骨海依旧翻涌,九华魔莲漂浮其上,失去了真灵的滋养,花叶显得无比憔悴。
“九华神莲,据最古老的典籍记载,乃是罗刹鬼族的镇族仙株,其存在岁月,怕是已有数百万年之久。”
“然而长生之路何其艰难,今日之后,世间再无九华神莲矣。”
陆子刑口中低语,手中寒光剑气激荡,化作狂风骤雨般席卷而下,顷刻间将九华魔莲绞得粉碎。
典狱天书应声翻动,直至400多页处,一道微光亮起,循着无形的因果轨迹,锁定魔莲真灵的藏匿之地。
“原来藏身于燕京,我倒要见识见识,究竟是何方神圣!”
陆子刑正欲离去,目光却又被眼前的骨海吸引。
这片骨海,凝聚了屠魔司五百多年来无数妖魔的骸骨,是滋养神莲的
绝佳土壤,亦是一处汇聚无尽阴煞的宝地。
“如此凶煞之物,一旦失去神莲的镇压,极易化为绝世凶魔,一旦爆发,燕京无辜百姓恐将遭受灭顶之灾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