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州?鹿林渊?”
庆明帝沉吟片刻,道:“那里距我大尧何止百万里之遥,凡人一生也难行至,若我国助力大齐建设文武官僚体系,岂非无端消耗国力?”
“陛下,此乃‘远交近攻’之策也!”
冲虚进一步解释:“青州虽与大尧相隔遥远,中隔大桂及浑夕妖国,然若能南北合围,或可为我朝开疆拓土!”
开疆拓土,历来是每位帝王的宏愿,庆明帝自然也是如此。
“众卿家意下如何?”
庆明帝的声音落下。
百官面面相觑,无人敢轻易发言,先前的喧嚣瞬时归于平静。
一是察觉到陛下心中的考量,二则冲虚非善茬,惯于暗中使绊。
“曾皇叔祖,您与这大齐有何渊源?”
冲虚坦然道:“大齐乃是在下担任太师之地,是人族新辟的灵脉宝地,急需有能力的官吏治理。”
这时,一位官员趋前一步,言道:“陛下,如今青州已成灵气稀缺之地,修行者置身其中,法力难以精进。”
“如此一来,自然不会有修士前往,国家很难强盛。”
“并非是没有修士,而是佛门道家修炼不涉此地,至于儒家以正气养身,武道淬炼精气神,即
便天地灵气略显稀薄,亦无大碍!”
冲虚言道:“佛道避离青州,恰是诸子百家与武道兴盛之时,此乃天赐之机!”
庆明帝沉默片刻,忽闻耳畔月老轻语,促其援手大齐。
那月老神像,而今独立于皇宫月老殿内,乃大尧护国之根基。
闻此真神之意,庆明帝轻轻点头。
既有神旨,派遣文武官员乃至迁徙百万民众至青州,皆非难事。
“此事,朕便应了曾皇叔祖所求。”
“陛下圣明!”
冲虚备有诸多言辞,未料竟无需多言,心中顿感此帝较前任更为英明豁达。
朝中群臣,个个玲珑心窍,听闻庆明帝话语坚决,心念急转,皆知背后有高人指点。
无论是武圣抑或真仙,无人敢出丝毫异议。
原先反对援助大齐的官员,立时改口,视大齐为同袍手足之国。
“如此甚妙,大齐虽人口不过百万,”
庆明帝徐徐言道,“曾皇叔祖可拟定名单,朝中退仕之官,以及候补待缺的举人进士,皆可赴大齐,担当官职。”
“陛下洪恩!”
冲虚自金椅起立,深深鞠躬,以表诚挚谢意。
满朝文武,各怀心事,盘算着选哪家子弟送往大齐,
为家族播撒未来的希望种子。
大齐地广人稀,未来未必不能强势兴起。
文武百官的族裔在大齐扎根,哪怕将来大尧遭遇不测,亦能确保血脉在外得以延续。
……
望春阁内。
春意融融,歌舞升平。
自庆明帝登基,以怀柔之策治国,昔日欢场渐渐又回复了往日喧嚣。
日头尚未西斜,楼里已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
新晋花魁身姿摇曳,翩翩起舞,歌声清冽,如泉水叮咚,撩拨得四周观客呼声连连,银钱如雨落,只愿换得美人一笑。
门外,男儿们总爱故作豪情,而踏入望春阁的门槛,却偏要寻那不染尘埃的纯净人儿。
“这位花魁,歌喉真是不俗。”
汪雄端坐于雅室之中,身边无半分温香软玉,一心沉浸在曲乐之间。
今日与陆子刑相约望春阁,自称清福正神,主管人间婚姻,首当其冲便是自律自清。
陆子刑闻言笑言:“汪兄若愿意,自可为自己系上一段红绳。”
“老汪我本就是风流浪子,心在红尘,何苦再去牵扯旁人。”
汪雄双眸闪烁智光,环视楼下宾客,其中不乏与花魁有着丝丝缕缕情缘之人,但那些缘分皆如晨雾
般浅薄。
这时,一名青衣书生,正挥笔为花魁作画。
“头顶紫气,有及第之姿,便是你了!”
汪雄手指轻轻一点,无形的红绳于花魁与书生之间悄然系紧。
借助月老的神力,两人日后定将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情缘。
陆子刑掐指细算,微微摆手:“此缘非良缘,结局恐怕不太圆满。”
虽说姻缘红绳象征天定良缘,但命中注定并不代表一切,外力诸多变数,诸如这名书生最终会因缘际会,迎娶大尧宗室之女。
大尧国运昌盛,书生欲求权势,即便有红绳牵引,亦难敌世事无常。
汪雄一听,心中涌起一股冲动,想要把那条牵绊命运的红线扯断,手举到半空,却又无力地放下。
“如此结局,总归是强过了在风月场中浮沉,迎来送往的无尽轮回吧。”
作为月老,汪雄看惯了人世间的爱恨离合,能真正握住幸福契机的,寥寥无几。
他曾试图介入,想要扭转乾坤,却屡屡目睹男女双方终成陌路,心中早已满是疲惫。
舞台上的花魁对此浑然不觉,不知自己已成为仙神口中的谈资。
正当她舞步蹁跹,忽然一脚踏空,身子向着台下倾斜。
说时迟那时快,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