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天台。那是他第一次走上天台,风很大,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。
女孩就坐在天台的边缘上。
他慌张地乞求女孩过来。
女孩看向他,轻轻笑了。
“万殊言,今天天气很好对吧。”她看向远方,“可是我看不见啊,我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。”
“你还有我啊,我们在一起好不好,我会照顾你的。”
女孩微笑:“傻瓜,别随便对别人做出这样的承诺啊。”
“我是认真的!求求你,下来吧。”
“就算我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吗?”她神情平静,“我要死了。”
万殊言颤抖道:“那群混蛋……”
“万殊言,能遇上你真是太好了。如果不是你,我大概会在怨恨中死去,无人问津吧。”她眼中微微带着笑意:“让我的死变得有价值一些吧,如果是你的话,一定可以做到的。让我在黑暗中看见光吧。”
“至于那句话,对你真正爱的人说吧。”
万殊言的确做到了,女孩的死亡引来了媒体和社会的关注,曾经那些家伙犯下的恶行都暴露在人们的眼前。他如同机器一样计算一切,冷静又疯狂。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。
可是无论他怎么做,那个女孩已经回不来了啊,那个鲜活的生命,已经枯萎了。
此后不到半年,他唯一的亲人离世。
他站在空旷的街道上,夜风吹过来,将他的胸口噬出一个大洞,好像整个人都如同细沙逐渐消融。
他在属于自己的人生里看不见希望。
直到他出演了第一部电影。他听见一个声音告诉他,去扮演其他人,去过其他人的人生吧。
他从没奢望过能找到一个真心爱的人,一具空壳怎么会有爱人呢。
有一天,一个眼神懵懂的青年走到他面前,对他说——
“……可是对我来说,您就是光。”
他就好像在黑暗中禹禹独行,不经意间抬头,看见灯塔上摇曳的光亮。
“你才是我的光啊。”
万殊言带奚漾川去了女孩的墓。她的父母并不在乎她,在女孩死后得到了一笔钱就离开了这里,对他们来说,遭遇暴行的女孩是一种耻辱。
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清秀可人,她本来应该有无限的可能性,却就那么戛然而止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拍《乘风》吗?”万殊言问道。
奚漾川摇摇头。
万殊言笑道:“因为我没钱。”
奚漾川这才想起万殊言少年时期家境似乎很不好。
“我是在路上被人塞名片,那个人就是《乘风》的副导演,他说我的眼神很忧郁,很适合那个角色。我对演戏没有兴趣,拒绝了他,不过他告诉我如果出演就有五万块的片酬,我立马就答应了。”
“那个时候我刚刚初中毕业,在他找到我的一个星期前,我刚刚办完我母亲的葬礼。”他语气淡淡,“她一直都有心脏病,走得很突然,医生说她走得没有痛苦。她留给我的是一个要到期的出租屋和两万元欠款,知道她去世后,债主天天上门追债。”
“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,老觉得她还站在厨房里抱怨菜价又上涨了,或者骂我读书浪费钱。”
“我曾经是怨过她的,她没有给我良好的生活环境,比起那些无忧无虑的同学,我要付出更多。我在学校拿奖学金,偷偷打工赚生活费,就是不想被她指着鼻子骂。我想着总有一天我要摆脱她。”
“可是当她离开了的时候,我突然就觉得空了一块,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消失了。”
他神情有些困惑有些茫然,就好像是一个为生活中各种各样事情烦恼的凡人,而不是那个可望不可及站在高处俯视众人的神明。他也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,他不是完美,也不会永远淡然无波。
奚漾川把他拉下了神坛,却也让他不再是个虚拟的假象。
奚漾川忽然道:“你低下头。”
万殊言疑惑地低下头。
奚漾川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。
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万殊言抬头,奚漾川疑惑地把对方脸捧起来,发现万殊言泪流满面,像个迷途的孩子。他瞬间手足无措起来,不知道是要出言安慰还是给对方擦眼泪。
万殊言却突然抱住他。
“我爱你。”
从见到你的一瞬间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