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铉是五品官,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大明高级干部的行列。铁铉的生活节俭,他的俸禄自然可以维持日常的开销。
朱樉认真说道:“俸禄太低是一个原因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律法过于严苛。”
朱元璋对官员制定的刑罚,可以说历朝历代之最。一说到这儿,铁铉说道:“严刑峻法总好过不闻不问,总不能让贪腐之风蔓延到朝堂上下吧。”
铁铉的看法是过度管理总比不管不顾的要好。听到铁铉的话,朱樉终于明白了老朱为什么要给他赐字了,两人的理念还真是不谋而合。
朱樉回答道:“简单粗暴看起来能解决问题,实际上是制造了更多问题。你以前是礼科给事中,每日上朝你也看着了。”
“现在的朝堂上还有几个做实事的官员吗?在严刑峻法之下,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做人,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。这样下去,地方上都是夸夸其谈的清流官员,谁还会冒着风险去给百姓做实事了?”
朱樉的话说的很直白,洪武朝的现状也确实如此。除了剩下的开国功臣,洪武朝中后期连个青史留名的大臣都没有,这也是洪武朝的一大特色。
说白了在老朱的高压政策下,一个个都学着明哲保身。没人再去做事也没人敢去做事了,因为做事就有可能会犯错。
朱樉的话,让铁铉想起了,他在调到中军都督府之前,整个朝堂一片死气沉沉,
铁铉很是赞同的点头,然后说道:“殿下的意思,铉听明白了。要想治贪就得改革律法,就得让官员俸禄足以养家。如此方才能收获奇效。”
“然也。”看到朱樉点头,铁铉向他问道:“既然殿下对朝廷弊政已然知晓,为何不上书建言陛下呢?”
朱樉叹了口气才回答:“如今六部九卿是我大哥在管,朝廷的大政方针是我父皇在把控。我就算说出去能有用,你能保证这些事情到了别人手中能够顺利的实施下去吗?”
王安石的改革跟张居正的改革就是最好的例子,张居正能够将一条鞭法贯彻下去,就是因为他上面有李太后和冯保二人支持,
上下贯通才能让改革顺利实行,而王安石的背后虽然有宋神宗的支持,可是他无法清除旧党在朝堂的势力。
宋神宗一死,王安石的变法就偃旗息鼓了。这是朱樉在无数个深夜,回想起自已在开封的改革失败得出的结论。上没有洪武皇帝的支持,下没有民众基础。中间没有一支能臣干吏的队伍负责执行,才让他的改革犹如空中楼阁一样戛然而止。
听完他的话,铁铉顿生一股无力感,长叹一声:“既然如此,殿下今后又要做何打算?”
朱樉望着他认真的笑道:“此去云南,你我的天地无限广阔。云南之地收复以后,犹如一张白纸铺开在我们面前,正好适合我们这些年轻人去描绘宏伟蓝图。”
朱樉画了一个很大的饼,听在铁铉的耳朵里,顿时觉得心潮澎湃。他也是有理想有志气的年轻人。
“那微臣就先告辞了,日后恭候大王的佳作。”铁铉这一句大王,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叫的心甘情愿。
在铁铉走后,朱樉走到帅位的屏风后面,朝着里面招了招手。听了半天的刘莫邪从背后走了出来,提着一个小马扎。
刘莫邪扶着腰说道:“你们废话也多了吧,姑奶奶蹲在后面屁股都蹲疼了。”
刘莫邪从小就是男装打扮,作风不自觉的跟男子一般变得粗鲁。
朱樉伸出手,心疼的说道:“要不让我帮你揉揉?”看着朱樉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盯着自已的翘臀,刘莫邪俏脸一红,带着女儿家的娇羞:“你这色坯子真是不知羞。”
朱樉调笑道:“我这应该叫乐于助人才对,你快在那儿躺下,我刚跟老军医学了一手按摩的手法正好可以给你揉揉。”
刘莫邪没他脸皮那般厚,两人这几天虽然都躺在同一张床上。可是始终没有越界,刘莫邪自已都搞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哪一种?
刘莫邪红着脸转移了话题:“你让我藏在后面,偷听你们谈话是何用意?”
朱樉认真的回答:“我想让你来帮我分析一下,铁铉这个人是不是真心的投靠我?”
听到他的话,刘莫邪都惊呆了,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:“你们之间都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,难不成你还怀疑上他呢?”
朱樉抱着手一边思考,一边回答:“铁铉曾在开封时就背叛过我一次,现在突然又来接近我,我怀疑他是父皇或者太子派过来的卧底来套我的话。”
男人的政治场让刘莫邪听的有些迷糊,刘莫邪问道:“你既然都怀疑上他了,又为何要跟他交心呢?还说了那么多心里话。”
朱樉望着帐篷的天花板发呆,良久才叹了一声。“通往成功的道路上,人总是会变得孤独。那条路太长了我实在是寂寞,我想看看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伙伴。”
刘莫邪虽然没听懂朱樉的感叹,还是老实说出了自已的看法。“我虽然不能理解你的担忧,但是我敢肯定铁大人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。”
朱樉拉着她坐下,对刘莫邪做出一个请的手势。“刘姑娘请讲,本王愿闻其详。”
刘莫邪看着他,认真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