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完了稍息和立正两个动作,陈二狗大喊一声口令,“稍息。”
汤鼎、邓镇、冯诚、傅正、李恒几人好歹也是勋贵子弟当中的佼佼者,他们很快熟悉了口令,随着口令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。
陈二狗满意的点了点头,他大声说道:“现在开始,一个时辰的时间,不许说话,不许眨眼,更不许动一下。明白了吗?”
几人齐齐大喊:“明白了。”
在他们看来,站军姿这种最基础的,对于他们这几个军中的老行伍还不是手到擒来?
可惜他们想错了,才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。
汤鼎、邓镇等人的眼睫毛就在不停抖动,尤其是年过三十的汤鼎,他目不转睛盯着前方,时间长了。
站在他们身前的陈二狗,身影开始变得模糊,慢慢变得重叠。
汤鼎感觉自己都能看见重影了,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。
身前的陈二狗直接绕到了他的身后,抬起大脚朝着他的小腿就是猛的一脚踢了过来。
汤鼎倒也是铁打的汉子,强忍住小腿钻心的疼,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。
陈二狗连连踢了两脚,汤鼎的身子晃了两下,随即恢复了正常。
陈二狗满意的说:“不错,不错,我承认你是条汉子。”
站到半个时辰时,汤鼎、邓镇、冯诚、傅正、李恒几人的后背被汗浸泡的湿透,他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在脚下。
年纪最小的傅正,嘴唇发白,两股颤颤。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,他余光一瞥,看到台上的朱樉,此刻,正和他们一样站在烈日底下暴晒。
朱樉一动不动,宛如一杆挺直的钢枪。
傅正一下子就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,他紧咬着嘴唇,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。
"连二哥都在陪我们站着,傅正,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二哥丢脸啊。"
李景隆撑着一把油纸伞,走到朱樉的身后,他关心的说:“表叔,今天这太阳实在太晒了,咱们不如找个阴凉点的地方躲着。”
听到这话,朱樉直接翻了一个白眼,没好气的说:“你以为打仗是来过来家家呢?你一个大老爷们撑着把伞也不怕害臊?”
被朱樉骂了一句,李景隆连忙将伞一收,直接扔给了身后的亲兵。
他向朱樉解释道:“我这不是怕晒黑以后,影响我玉面小郎君的名声吗?”
看到成天不务正业的李景隆,朱樉恨铁不成钢的说:“幸好这几天,你爹外出公干去了,不在大营里。不然我保准他一定会拿鞭子来抽你。”
李景隆身上的毛病,贪生怕死,爱慕虚荣,吃喝嫖赌,几乎就是所有勋贵子弟身上毛病的一个缩影。
这也是靖难之役里,南军会被北军压着打,战场局势一边倒的原因。
到了建文朝,南军的骨干成了这帮酒囊饭袋,能不被精锐的边军胖揍吗?
朱樉再次反思一下历史上的靖难之役的影响,可以说完成了一帮勋贵的集体大换血。
就他目前的观察来看,这帮武官子弟还有挽救的余地。
要是再等个几年,大明的将门到了第三代就不好说了。
正在朱樉思考时,台下有不少人已经因为中暑而晕倒了。
朱樉一转身,走到后台,那里架起了好几口大铁锅。
锅里散发着浓浓的酸味,熬煮的酸梅汤已经烧开了。
一层厚厚的乌梅在上面漂浮着,朱樉招了招手。
二十多位随军大夫,将熬煮好的酸梅汤盛进碗里。
端到了那些中暑的武官子弟面前,由各自的伍长扶着亲自喂下。
酸梅汤不愧为解暑的神器,一碗汤下去,晕倒的那些人悠悠醒来。
朱樉吩咐这些人到阴凉的树荫底下去休息。
谁知这些晕倒的武官子弟,齐齐摇头,然后谢绝了朱樉的好意。
“多谢大帅,我等还想投入到训练中去。”
朱樉默然点头,他知道这年头的官二代还是要脸的,他们最怕的是被人看不起。
尤其是被同类看不起,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。
太阳从正午烈日高悬,一直到日薄黄昏。台下的武官子弟们硬是没有一人退场。
眼瞅着要到开饭的时间了,朱樉这才抬手一挥,大声宣布道:“好了,我宣布今日的训练结束了。”
随着朱樉话音一落,一个个队伍里响起了口令声。
“立正,稍息。原地解散。”
听到各自队伍里,伍长发布了解散的口令。
武官子弟们这才如蒙大赦,一屁股坐在地上,不停大喘着粗气。
他们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这最简单的站军姿居然会成为他们的噩梦。
他们不少人已经全身衣服湿透,身上也是精疲力尽了。
别说是站着,哪怕是躺着都会觉得浑身无力。
军营中,开饭的铜锣声响起。
眼见到了饭点,他们一个个搀扶着想起身,都很难办到。
各队的伍长们,已经提着装满馒头的木桶向他们走了过来。
平日里,在这帮官二代的眼里,馒头是最低等的粗食。
是下等人的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