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
听了老丈人的话,朱棡身子前倾,支起耳朵摆了个侧耳倾听的姿势。
“老泰山尽管畅所欲言,小婿愿闻其详。”
谢成拉了把椅子,在朱棡的身边坐了下来。
他语重心长道:“这些年,秦王尚未就藩。陛下仍然每年按时从内帑中拨出一笔款项,大肆扩建秦王府。大王可知陛下此举是为何吗?”
朱棡撇了撇嘴,他一脸不屑地说道:“还能为何?不就是老头子偏爱我二哥吗?”
现在的朱棡也不过是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,年轻人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。
那就是看事情的眼光非常短浅,晋王朱棡还有燕王朱棣都有这个毛病。
只是朱棣的身边,有个智多近妖的老和尚辅佐他。
谢成看着这个好女婿,顿时觉得无语。
他耐着性子,解释道:“纵观整个大明,除了北平的前元皇宫以外,还有比西安府更大的王城吗?陛下根本不是在给秦王修府邸,而是在给他自己修皇城啊,我的大王!”
别的王城都是占地千亩,唯独西安的秦王府占地足足超过了三千亩。
朱棡原本以为是二哥战功颇高,在兄弟之中受到了父皇的偏爱。
听了老丈人的话后,朱棡细想之下,顿时觉得不太对劲了。
“好啊,好啊,老头子原来是明修栈道,暗渡陈仓啊。他想来西安,跟本王做邻居,这个无理的要求,本王绝不答应。”
秦王朱樉、晋王朱棡、燕王朱棣、周王朱橚这几个倒霉兄弟,都是从小被抽到大的倒霉蛋。
一听到老头子要来,朱棡立马想起了被“七匹狼”支配的恐惧。
一想到以后,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,朱棡就感到一阵窒息,他大手一伸,直接将衮龙服的领子扯开了。
朱棡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,他扯着嗓子喊道:“本王好不容易才远离了老头子的阴影,他要搬来西安,这不是要本王的命吗?”
朱棡可没有大哥、二哥那么大的胆子,敢跟老爹朱元璋明着作对。
他最多只敢在背后,偷偷使些小坏。
比如把杭州进贡来的雨前龙井,偷偷换成鸭屎香什么的。
偷茶叶这等小事,被朱元璋发现了也只会一笑了之。
看见朱棡吓得面色苍白,浑身抖如筛糠。
谢成更加无语,他这个好女婿属于有贼心,没贼胆的那种。
别看朱棡在背后跳的挺欢,真要是跟秦王明火执仗的对上,他这个好女婿保准是第一个认怂的那个。
“陛下若是执意迁都,这天底下恐怕无人可以阻止陛下。”
洪武皇帝朱元璋是个很要强的人,上次为了修建中都凤阳花了数百万两银子。
如果不是朱元璋巡幸中都的时候,碰巧在皇城发生了一场小地震,恐怕大明的京师就要变成了凤阳府了。
现在的凤阳除了保留三大殿以外,很多修建宫室的材料都已经转运到了西安的秦王府内存放。
满朝上下的文武官员,瞎子都看的出来,洪武皇帝下一步要干什么?
不过是在等时机成熟而已,朱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跟老爹朱元璋做邻居。
以后他的一举一动,都在老爹的眼皮底下。
一想到欺负不了四弟朱棣,跟二哥干不了仗。他晋王朱棡活着还有什么乐子可言?
朱棡扯着嗓子吼道:“二哥是我的亲哥哥,我这个弟弟绝不能让他无家可归。”
说完,朱棡一把拿过桌上的圣旨,犹如火炬一般高高举起。
朱棡声情并茂,用低沉的嗓音说道:“朱元璋无道暴君,我晋王朱棡要连同二哥秦王、四弟燕王、五弟周王一起反了他娘的。”
看到好女婿又犯起了浑,谢成顿感一阵头大。
都说秦王朱樉是个浑人,实际上他这几个弟弟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,没有一个是正经的。
都是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主,朱棡吼了一嗓子,直接把谢成给吼急眼了。
“打到南京去,夺了他的鸟位。”
谢成三步并作两步,一下窜到了朱棡身前,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圣旨。
谢成拿着圣旨,恨铁不成钢地说:“大王不得胡言乱语,陛下是开国雄主,可不是守成之君啊。”
谢成就差明说,你老爹朱元璋可不是李渊那样的面团,任你捏扁搓圆啊。
朱棡刚才只是发泄一下,内心长久以来挤压着的恐惧。
一听到老爹朱元璋要来西安,那“七匹狼”的脆响,仿佛还是昨日一般在他的股间隐隐作痛。
朱棡垮着个脸说道:“老泰山所言,本王又何尝不知。一想到老头子要搬来西安,本王在太原这些的经营就要化作梦幻泡影,这让本王如何想得开呢?”
老爹朱元璋没来北方之前,他们是手握重兵的实权藩王。
等到老爹朱元璋一搬到了西安,他们这些个北方藩王,只能当朝廷的打工仔,大明的马前卒了。
一举一动不仅在朝廷的监视之下,恐怕他们这些塞王手里的实权也会大为削减。
只要都城变成了西安,十二卫亲军跟京营也会随之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