厕所里了?”
话音落下,岑景淮刀子一般的目光就射了过来。
沈休:“……”
沈休立马以手封嘴,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,示意自己再不开口了。
岑景淮微微蹙了下眉。
沈休话糙理不糙,季屿确实去得有点久了,难不成是迷路了?
他站起来,正想去看看,手机忽然嗡地震了一声。
【季屿】:我有张卷子没做完,先回去了。
岑景淮“艹”了一声,玩笑开大了。
他赶紧打字。
【年年有鱼】:你在哪?
而后顾不得跟沈休他们招呼一声,抬脚就追了上去。
“淮哥?淮哥!”沈休叫了好几声都没让他停下来,疑惑地转过头,询问情感理论大师,“老王,他们两口子怎么了?”
这次大师也摸不着头脑了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王明礼耸耸肩,最后勉强想了个符合逻辑的理由,“可能是季屿有急事吧。”
“哦。”
在几人猜测纷纷的时候,季屿已经踏上了回学校的公交。
冬日里黑得早,这会儿天空已经笼上了一层暗色。他坐在靠窗的位置,怔怔看着外面的夜色,心中各种滋味糅杂在一起,复杂难言。
又一个站点到了,有乘客下来也有乘客上来。
季屿侧过肩膀,给一个背着大书包的女孩子稍稍让了点地方。正准备转回来,就见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。
他立马站起来,招呼男人:“叔,你坐吧。”
男人一愣,随即憨憨一笑:“谢谢你啊。”
“不用。”季屿看着他坐好,顺手帮他扶了把拐杖。
男人感激得不行,再次道谢:“真的谢谢你了学生仔,你这校服……是二中的吧,真不愧是重点高中啊。”
季屿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:“没什么的。”
“什么叫没什么,要不是你,我这腿今晚回去铁定得疼……”
腿疼……
季屿浑身一震,这平平无奇的两个字却仿佛是一道利剑,瞬间劈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。
男人后面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。
季屿紧紧抓着扶手,算上上辈子,十几年了,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和岑景淮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。
那是高二即将开学前的暑假,因为他字写得不错,胡老师打电话让他提前到学校帮忙弄一下黑板报。
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,整座城市都懒洋洋的。
季屿戴上耳机,一边靠在车窗上打盹,一边听英语听力。
经过一个靠近农贸市场的站点后,车上的人陡然多了起来,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转瞬间就盖过了耳机里的声音。
季屿调大音量,抬眸扫了一眼,见没有需要让座的老弱病残,便低下头继续听。
公交车晃晃荡荡地行驶在路上,将他原本的五分睡意催化成了八分。恰好他们学校是终点站,不用担心坐过站。
季屿打了个哈欠,就着耳机里的声音,放任自己睡了过去。
他是被一阵尖刻的指责声吵醒的。
“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,让个座能死啊!”
季屿蹙眉睁开眼,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正指着坐在他斜前方的男生破口大骂。
男生个子很高,身形也并不单薄,本应是那种非常不好惹的类型。但他微微垂着头,额前的头发盖住了眼睛,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灰暗和颓然的气息,看起来就有些可欺了。
许是不想跟老人计较,也许是天生性格原因。
在老太太对他激烈辱骂的时候,他并没有还嘴,这越发助长了老太太的嚣张气焰,甚至开始伸手扒拉他。
“赶紧起来,大小伙子跟老人抢座位还要不要脸?你爸妈都是怎么教的!”
季屿没什么表情地转了回来。
如果今天坐在那里的是个女生,他会去帮忙。可那是一个比他还结实的男生,既然他自己不吭声,那他也没必要插手。
尊重他人选择和命运。
这是他老早就明白的道理。
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转过去的那一秒,季屿瞄到了男生放在座位里侧的东西——
一根很新的、看起来没怎么用过的拐杖。
老太太蛮不讲理的声音还在继续。
“我告诉你,你再不起来,我今天要是在车上磕了碰了就是你全责!”
季屿忍无可忍,霍地一下站起来,对着老太太举起了手机。
“你干什么?”老太太一脸凶相地转向他,抬手就要去打他的手机,“不许拍!”
季屿后退一步,情绪非常稳定:“刚刚的我也拍了。”
老太太一听,当即就要撒泼打滚:“好啊,你俩就是一伙的。欺负老太太了,都来看看啊,年轻人欺负老太太了。”
“你可以继续闹,我也可以把这几段视频发网上。”季屿丝毫不为所动,仿佛面前不是一个难缠的老太太,而是什么易解的题目。
他垂下眸,声音淡淡,“让网友们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人。”
老太太登时被噎住了。
她虽然年纪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