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让机械球送过去的药和补品呢?
南斯来不及思考更多,脑中闪过阮冬对医疗所的排斥模样,立刻命令悬浮车开往公寓。车内有安抚性药剂,但都是军雌专用,他只能每隔五分钟听一次阮冬心率,再按照经验,小心翼翼给昏迷的阮冬喂一点。
二十分钟后,悬浮车抵达公寓。
阮冬的脸色终于回暖些许。
南斯阴沉的脸色也放松了点,小心打横抱起雄虫,走出悬浮车,很快停留在公寓门前。
公寓门锁着,如果没有屋主虹膜,只能输入密码。
南斯顿了顿。
几秒后,鬼使神差地输入原始密码。
滴——
【欢迎回来,阁下。】
【阁下,您中午想吃什么?】
门打开,机器球的声音轻俏悦耳。检测到陌生军雌气息,在半空一滞,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它只是老款机械球,阮冬也从未给它设置过任何程序代码,如果检测到雄虫气息没发生变化,就无法作出任何反应。
它没有得到回应。
长久的寂静弥漫在公寓,机械球顿了顿,几分钟后,便又自顾自飘回厨房,开始处理厨余垃圾。
玄关处。
抱着雄虫的年轻军雌站在门前,缓慢看着面前超出预想的画面。
空荡荡的客厅。
空荡荡的餐桌。
空荡荡的厨房。
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主星,可环视一圈,所有装饰简洁到质朴,只有落地窗前偌大的沙发里,有一点轻微的凹陷痕迹。
——这座漂亮的沙发,连同毛毯,都是南斯送的。
年轻的军雌沉默许久,小心走进来,将清瘦雄虫放进沙发。机械球不知何时冒了出来,很习惯地拉起温暖毛毯,轻轻盖住了雄虫肚皮。
【阁下,祝您好梦。】
说完,它就再次飘走。
南斯跟着它走进厨房,而后发现,所谓的厨余垃圾,就只是一堆被喝光的,老款的营养液包装而已。
口味都是清一色的出厂原味,南斯记得,这款营养液销量并不好,因为口感比白水还无聊,很快便被市场淘汰,如今只有没有入伍军雌的贫困家庭会买。
就连最低等的F级雄虫,跟自家雌君撒撒娇,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和肉食。
可阮冬一日三餐只喝营养液。
机械球勤勤恳恳地打包好厨余垃圾,又开始拖地。叮当一声,它自沙发底下扫出一颗遗漏的宝石,扫描完毕,智能道:【检测到废品,归入储物间。】
它打开储物室大门,将宝石丢垃圾般丢了进去。
一只手用力按住房门。
阳光璀璨,将偌大的储物室照得金光闪闪。南斯的瞳孔映出熟悉的昂贵礼物,高价宝石和皮毛堆积如山,游戏舱凌乱摆在面前,仿佛一座待虫光顾的宝藏。
——阮冬连包装都没有拆开。
除了他给他发送的那些图片、那些看似满意的【特别喜欢】,凌乱的房间里,只有一张角落的桌子是整齐的。
桌子上什么也没放,只有一盒宝石,和一个玻璃花瓶。
花瓶里,漂浮着一朵已经枯萎的蔷薇花。
南斯呼吸骤然停滞。
雄虫手册和虫族社会早已表明,阁下们生来珍贵,理应住在最繁华处,与璀璨星光为伴。
阮冬却宛如这朵蔷薇,沉默地缩在看似华丽,内里荒芜的公寓角落。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问。
就这样静静枯萎。
而南斯急着变强,急着证明他能给他一切,竟对此毫无察觉。
年轻军雌陷入长久的寂静,心头仿佛被什么剐去一半,浮出陌生痛楚。他离开储物间,缓缓走到沙发前,蹲下身,目光寂静地看着阮冬。
雄虫已经睡着了。
特效药剂很管用,那张虚弱苍白的脸变得红润,长睫安静翘起。他醒时总是很倔强,总是很冷淡,于是此刻侧头陷进毛毯时,就显得格外乖巧。
这竟然是他第一次这样观察他,南斯想。
以往他们以偷情名义厮混,他唯恐阮冬自这段关系中清醒,急着用尽一切技巧将雄虫拖进情潮。但此时此刻,南斯才发现,阮冬真的很瘦。
锁骨凸起,下颌线条锋利。
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,尾钩蜷缩在手心,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。
南斯看了许久,想将他抱进怀里,却又罕见迟疑。
他忽然意识到,以往的所有行为都是错误,雄虫的【特别喜欢】是假象,那些所谓的讨好取悦,对阮冬来说,等于令虫恶心的冒犯。
他一直在傲慢地、自以为是地、毫无边界地冒犯他。
夜色降落。
黑暗逐渐笼罩公寓。
阮冬呼吸一滞,睁开眼,却只看见熟悉的墙壁和装修。
有男女的声音在争吵,玻璃杯被砸碎,争吵隐约透过房门传进他耳中。
“阮泽,是你执意想把小冬接过来,现在凭什么怪他上不得台面?!”
“你叫什么叫!林安玉,我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,你一个家庭主妇连两个儿子都照顾不好,哪来的脸跟我闹?”
“我闹?阮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