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勇被徐子清问住了,挠了挠脏乱的头发,憨厚的笑了笑,把话题岔开了:
“小清,你刚回来,咱一家三口赶紧先吃饭。其他的事,回头再说,我和你妈可高兴呢。是吧?孩儿他娘?”
床上徐子清的母亲,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,想坐起身,可无奈身体实在太差了,根本起不来。
说话间,徐勇把饭菜盛好了,很简单的饭菜,只是三碗面汤和一盘豆腐炒青菜。
徐勇把饭菜放到床头的一个石墩上,有些尴尬的说道:“咱家没桌子,平常也没客人,小清你将就一下吧。”
徐子清本就不是什么享清福的人,自然也不会有太多讲究,点了点头。
老两口只晓得不停给徐子清碗里夹菜,后者也只是默然的想着心事。
一家三口毕竟十年未见,心中纵有千言万语,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等到吃过饭,徐勇独自去收拾灶台了,徐子清则坐到床前,望着床上已经病倒的母亲,心疼不已。
母子情深,莫说十年未见了,纵然是百年、千年,再见时依然如同昨日初别。
“小清,你……瘦了,没你……离家那阵儿胖了。”徐子清的母亲,李阿秀温柔的看着儿子,语气中满是关切和愧疚。
徐子清红着眼圈,勉强的笑道:“妈,你也瘦了。”
“我
没事,我没事……咳咳……”李阿秀忙笑道,“你爹……他……照顾得我很……好,咱们一家……终于团圆了……”
“妈,我记得咱家不是这样子的啊,为什么你和我爸会住在这里?”徐子清忍着难受,问道。
不等李阿秀回答,正在刷碗的徐勇忙转过身,笑着打断他俩的话。
“小清,你赶了一天的路,肯定也累了。晚上你在屋里睡,和你妈多说说话,我……我去外面凉席上睡。”
“阿秀,小清这些年跟着道长肯定过得比咱好。既然他回来了,就别让他为咱们多操心了。以前的事都过去了,提了没意思。”
徐勇的这番话,看似关心,但在徐子清听来,就是在暗中交待自己的母亲,不要向自己解释太多。
徐子清心中隐隐觉得有些问题,可并没有表现出来,而是点点头:“爸,你晚上还住屋里,我去外面。”
“这怎么行?”徐勇断然回绝道,“夜里凉气重,容易伤身子。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习惯了,你年纪轻别不注意身体。”
“爸,我在道观天天也是这样修行锻炼的。晚上睡地上,对我修行有好处。”
徐子清一边说着话,一边拿起背包就走到屋外,看到院中果然铺着一张凉席,便随意的躺了上去。
徐勇急忙拖着左脚跟了出
来,和徐子清拉扯一番后,实在是拗不过自己的儿子,这才转身从屋里抱出几件衣服,铺到凉席上做毯子。
等到夜色渐深,期间徐勇出来了好几次,都是问徐子清睡不睡得惯,冷不冷啊等。
直到最后一次出屋,瞧见徐子清已经睡着了,他这才欣慰的笑了笑,回屋休息。
其实,徐子清并没有睡,只是为了让父母放心才装睡的。
十年未见,今朝相逢,如何能睡?
自从进入这个院子后,徐子清内心中激动情绪,始终没有片刻的停歇。
而且随着一家三口之间的亲情,在彼此心中再次蔓延,徐子清深藏在心底的记忆,也渐渐开始变得明晰。
他可以确定自己原先所住的家,根本不是现在这间破烂铁皮房子。
母亲的身体虽然一直不是很好,可也不是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无法起身。
至于父亲的脚,也不像现在这般不便。
这十年,家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,否则父母不会变成这种样子。
家中出现的未知变故,与慈山观被毁的谜云,如同两股难以理清的麻绳,紧紧的缠绕成一团乱麻,让徐子清久久难以入睡。
几乎一夜未眠,第二天徐勇一大早就起来给徐子清做好早餐,同样只是一碗面汤。
就这样,一家三口全天都没离过院子
,有空就坐在一起,共同回忆着曾经属于他们的幸福往事。
甚至连徐子清的那只红灵,也都好像成了家人一样,时不时在三人的肩头来回飞舞。
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,是徐子清十年来,从未体验过的,和道观中师父、师兄们的情谊全然不同。
不过徐子清注意到,每次他试图问起家中发生的变故,都被父亲徐勇用别的话题岔开,完全不向他透露任何内容。
但终归是久别重逢,徐子清也没有过多的追问,以后总有机会知道的。
次日中午,徐子清吃过中饭,正在院中整理着杂物,忽然被母亲的一阵咳嗽声给吸引了。
“爸,我妈得了什么病?”徐子清好奇的向父亲问道。
“你妈她这是老毛病了,从你刚跟着道长上山时,她身体就不好。这些年也找了不少的医生,可就是治不好……咳咳。”徐勇说着话,也咳了两声。
徐子清注意到,父亲的咳声,和母亲有些相似。
他放下手中的杂物,转身进屋,轻轻握着母亲的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