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到了梦,觉得只有梦境才能实现在现实里无法实现的事情,比如,在黑暗中看清楚环境。
我得醒来。
他这样想。
这个念想刚出现,他便尝试着醒来。
但是,人要摆脱梦境的控制难度实在是大,他试了很多方法,甚至,扇了自己两耳光,都没起到作用。
娘的。
周文有生以来在有意识的状态下第一次在梦里骂娘。
他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,按照他的认知,人类发梦时能知道身处梦境的例子不多,大多数情况下,人在醒来后才能知道做过梦;而现在,他不仅知道身处在梦境之中,还在尝试醒来,这种情况实属罕见。
在所有尝试都是徒劳之后,他渐渐地放弃了,他想,既然努力无用,那就等到自然醒吧。
然而,黑暗始终没有消退,等了能有半个钟头,这个在周文看来十分讨厌的梦境却还在继续。
在等待过程中,他进行了大胆的尝试。
他觉得,在梦里就算遇到危险,也不会产生实质意义上不好的结果,至多,被吓出一身冷汗,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。
在这种想法驱使下,他钻进了藏宝室内。
藏宝室中不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。
周文觉得奇怪,心想,梦中进入藏宝室,他的身体应该还在原处,也就是在石室里;而此前检查石室时,没发现有任何会腐烂的东西,但现在,却闻到了腐烂的味道,为什么呢。
突然,他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,一股刺骨的寒气由他心底升起,他想到了腐烂味道的来源。
难道,这个讨厌的梦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,甚至,已经十天半个月了,期间有人撑不下去挂掉了,腐烂味道正是死去同伴散发出来的。
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毛骨悚然,同时,也
担心得要命;他担心杨丽与李成博,他在心中企求,假如猜测与事实吻合,死的人千万不能是杨丽与李成博。
由于太过紧张与焦急,他竟忘了还在梦里,伸出手在周围摸索起来。
摸了一会,他碰到了一样黏糊糊的东西,仔细摸了摸,感觉像是在摸一堆烂泥,他还摸到一根长长的的东西。
他触电般缩回手来,凭着手感,他知道摸到什么了,那是一条人的大腿,但是,那条腿已经高度腐烂,腿骨都露出来了。
千万别是杨丽,也别是李成博。他在心中焦急地念叨。
他又摸向另外一侧,这次,他摸到了一个人的头颅,这个人头也是湿哒哒滑腻腻的,不用细想都知道已经烂了。
石室中,除他之外还有四个人,现在,已经摸到了两个,但这两人已经死了,那么,死的不是杨丽或李成博的概率低得难以想象。
周文心中的恐惧在减少,而悲痛的心情占据了他的思想。
在他看来,杨丽与李成博都是很重要的人,一个是表妹,一个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,两人中任何一人出事,他都会有剜心之痛的感觉。
摸向头颅的手没有缩回来,他开始摸索这个人头的其他部分,想通过此人的着装与体型来分辨出身份。
这个人有点瘦,尽管腐烂后的躯体已经膨胀,但摸上去还是偏瘦,这让周文想起了潜水员小龚。
应该是他。
周文心中想。
小龚偏瘦,脸上没长几两肉,是以周文对他有印象。
事实上,他指望这人就是小龚,因为,目前发现死掉了两个人,假如这具尸体是小龚,那么,杨丽与李成博有一人还可能活着。
他想用同样的方法去验证另外一具尸体,可是,一摸之下却大吃一惊,因为,那堆烂泥一样腐烂的大腿不见
了。
他倒吸了一口凉气,不仅飞快地缩回手来,身子还往后面缩了缩。
就在这时,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。
那是一个女人的说话声。
“表哥。我死得好惨。”是杨丽。
声音充满着痛苦与哀怨,听得周文的心碎成了无数片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不救我。”杨丽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,大叫道,“原本我还能活,就因为你迟迟不来,我才会被淹死。”
听到这样的话,周文内心愧疚顿生,他嘴巴张开想要解释,但最终没说出话来。
他可以辩解,但他没有这样做,因为,不管责任在不在他,杨丽已死,就算能说清楚他与对方的死不存在直接关系又能怎样,杨丽不可能活过来。
痛心之余,杨丽话中的两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;杨丽说是被淹死的,既然是淹死肯定得有水,可是,这里是石室,即便是隔壁的藏宝室也不存在水,那么,杨丽是在哪里溺水的。
他看向四周,如此前那样,没有光亮却能看清楚环境,周遭空荡荡的,除了空气比较潮湿,却看不到有水存在。
他想就此问题问问杨丽,但不好开口,因为,问一个被淹死的人是怎样溺水的非常不妥。
同时,他也在思考,认为鬼魂现身很不科学,他猜测,眼前的杨丽是不存在的,而对方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,可能与梦境有关;也就是说,他在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