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的我,已经完全身不由己了,控制不住身体,距离那片淡光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当淡光近在眼前时,我只觉得脑袋轰的一沉,眼前也骤然一黑,紧跟着,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抛到了岸上,身子嘭的落地,摔的生疼。
我随即睁开眼睛,抬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黑暗,周围一滴水也没有。因为听过宋百义的讲述,所以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,我已经进了大河的河眼。
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,幸亏我下水前有所准备,拿油纸包了两盒洋火。现在取出一盒划亮一根,小小的火团照亮了眼前。
和宋百义讲的差不多,那片淡光,就是一堵透明的墙,墙后是一条通道,很宽。谁也不知道河眼是什么时候修葺的,通道两旁的墙壁,是那种一尺长短的石砖,留着不止一个灯槽,灯槽里还有未用完的油灯,我拿了一盏点燃托在手里。
通道不知道有多长,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,大气也不敢喘,慢慢的一边摸索一边朝前走。只走了七八步远,我看见前面右手边的墙壁根儿丢着一堆横七竖八的石砖。
这些石砖肯定是从墙上脱落的,那么大一堆石
砖的脱落,让墙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。油灯的光照不了太远,我托灯又朝前走走,等走到墙壁上那个窟窿跟前的时候,扭头朝里一看,手里的油灯就差点脱手掉落。
墙壁是空心的,有夹层,而且夹层还不小。透过这个窟窿,我看到里面黑压压站了一群人影,一个挨着一个,排列的整整齐齐。
我的头皮麻了,因为这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站立的人影,一个个僵直如木头,他们身上穿的,不知是何年何月的衣服,每个人紧闭着双眼,脸上斑斑点点,像是蒙着一层白石灰。
而站在第一排中间的那三个人,身上湿漉漉的,虽然闭着双眼,可是我一眼就认出来,这就是之前把宋百义从河里送到浅水的那三个……三个死人。
看到这儿,我心里虽然不踏实,不过却不害怕。黄河的河眼,是河凫子七门才知道的地方,既然是河凫子七门的地盘,那么这里的这些死人,必然就是镇河阴兵,它们应该不会伤害七门的人。
我自己想想就明白了,墙壁后面夹层里的七门阴兵,平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,除非是河眼本身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墙壁上那个窟窿,显然被撞开不久,
也就是说,为了把宋百义给送出河眼,阴兵才会破墙而出。
密密麻麻的几十个阴兵,怎么看都让我微微的发憷,陡然间,我突然发现,这些阴兵虽然高矮胖瘦面貌各不相同,但它们却有一个共同点。
每个人的脖颈上,都有一道很显眼的刀痕,刀痕伤口都在一个位置,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,但阴兵的身躯不腐,伤口还是能看清楚的。
这不由的让我开始怀疑,这些阴兵生前都是自刎而死的。
不过我现在没时间细细的考虑这些事情,又一个不好的念头就蹦出脑海。
宋百义和庞独一块下的河,一块儿找到的河眼,但是为什么只有宋百义被送了回来,庞独却踪影全无呢?
这个念头一出现,一股很不妙的预感就在心头蔓延。我再也顾不上看这些阴兵了,举着油灯就加快了脚步。
通道不是特别长,一走出通道,周围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。眼睛看不到前方的情景,宋百义大概就是在这个地方昏过去的。
“哥……哥……”周围黑的让人感觉心悸,我试探着叫了一声,声音在前方不断的回荡,说明这里既大,而且很空。
我一步就彻底跨过了通道尽头的
拐角,在我跨出去的那一瞬间,一眼就看到右前方有一点如豆一般的火光。
那是一盏油灯,歪歪斜斜的丢在地上,灯芯还浸泡在灯油中,没有熄灭。油灯虽然不算很亮,但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里,这灯火光已经如一轮小小的太阳。
“哥!”
借着油灯未灭的光,我顿时就看到庞独跪在油灯旁边。他跪的直挺挺的,身子在不断的轻轻的发抖,顺着脸颊不断的落汗。他的眼睛完全睁开了,目不斜视,好像用尽了力想要站起来,却力有未逮。
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,可是之前那种不好的预感又袭上心头。庞独跪在这里,无法动弹,如果这一次是他孤身一人而来,那么他是不是会活生生的跪死在这儿?
情况不明,本不该擅动,然而我一心只惦记着庞独的安危,把什么都抛在脑后,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。
我跑了几步,和庞独的距离越来越近,本来,我打算一口气先跑到他跟前再说,但是几步之后,我的目光一凛,急匆匆的停下脚步,一动也不敢乱动了。
我的心在噗通噗通的跳着,因为距离这么一近,庞独身旁那盏油灯好像快要熄灭了,火苗在忽
明忽暗的跳动。火光隐隐约约,我一下子明白过来,为什么庞独拼了死命也站不起身。
庞独的身前,有一道淡的几乎看不到的影子,那道影子挺立在庞独身前,伸出一只手,死死的压着庞独的头。
“哥!”
我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,庞独肯定不对劲了,我绝不能畏缩。我直接冲到了庞独跟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