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查探出自己居住的土洞里半夜进来过人,我的心就不踏实了。尽管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,又有什么目的,可是在这儿住着,始终让人不放心。
我蹲在脚印消失的草皮跟前琢磨了半天,按道理说,土洞进来了人,一定有对方的目的,但至少现在我还是好端端的,毫发无损。
这人是谁?深更半夜的跑到土洞里来做什么?一下子就成了一个谜。
一时间,我也不知道该继续留下,还是该换个地方住。在大西沟住了这么久,有些懒散了,轻易不愿换地方。想来想去,我就打算,先想方设法的查一查,这个暗自进入土洞的是什么人。
我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,回土洞烧火做饭,吃完饭,照旧和从前一样做些杂活,然后练功。
这一练就练到下午,身体出透了汗,整个大西沟还是平静无常。我想去小河边洗洗,刚一越过一个土坡,一眼就看到河边的草丛旁,站着那个昨天跟我斗了许久的年轻姑娘。
我顿时就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,因为几个月时间里,都一个人住在大西沟,平时连说话的人也没有,我已经快变成哑巴了。这姑娘又跑到这边来,不管
怎么说,总能跟我说几句话。
我兴冲冲的加快脚步就奔了过去,跑到跟前之后,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,摸着头嘿嘿的笑了笑。
“我又没有开口,你傻笑什么?”这个姑娘换了身衣服,就跟我想的一样,要是不打架的时候,她纤柔温弱,文气的紧。
“没笑什么,又瞧见你了,心里高兴呗。”我只顾着咧嘴笑,看看她,又看看身后的小河:“我出了一身汗,正想来这儿洗洗,既然你先来,那就让给你洗,我先回避回避。”
“没一点正经。”姑娘低了低头,取出昨天我给她的那只药瓶:“这伤药果然是好用的,只可惜用完了。今天是想来问问你,这伤药是怎么配的,药方能跟我讲讲吗?”
“能啊。”我不假思索的就点点头,这伤药是七门的秘方,不过只是药而已,无所谓泄露不泄露,药方落到对的人手中,还可以多救几条人命。
我们坐在河边聊了一会儿,不知道为什么,我和这姑娘说着话,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拿她跟落月去比。
她没有落月那么出众的容貌,但我心里总觉得,她比落月更易接近,她更像是一个凡世间的女人。
“我把你的药都用光了
,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我叫小六儿,你呢?你叫啥?”
“如莲。”这个姑娘虽然纤柔,却一点都不拿捏做作。
我一直都认为,如莲肯定是个妖仙,但我还暂时不知道,她究竟是什么变的。本来想好好聊聊,自己再琢磨琢磨,不过坐了一会儿,她就要走了。
“这两天,我要来河边抓鱼。”如莲指了指小河:“我娘喜欢吃鱼。”
“这河里鱼多着呢。”
我又说了几句,如莲离开了大西沟。她走了没一会儿,夕阳西沉,我随便洗了洗,等回到土洞的时候,心里就长了个心眼儿,把土洞的门帘放下来,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离土洞大约有七八丈远的地方,就地隐藏起来。
我打算在这儿守着,如果半夜真有人来土洞,我躲在这里可以看得到。
整整一夜时间,我连眼都没有合,眼巴巴的瞅着土洞那边。然而一夜平安无事,人影儿也不见一个,一直守到天色发亮,我才起身。
虽然这一晚上什么也没守到,不过我并不灰心,我觉得如果有人真的盯上了这边儿,那么他肯定还会再来。
我照旧和平时一样,吃饭练功,到了晚上就在土洞外头守。谁知道
又守了一夜,还是一无所获。
连着两天,又熬夜又练功,身子乏的吃不消了,可是我不想半途而废,现在就是比耐力,只要我咬牙撑住,那么迟早都会查出一些端倪,所以到了第三天,我还是跑到藏身的地方。
然而我终究不是铁打的,守到后半夜的时候,实在是撑不住了,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。
天正暖和,大西沟的夜晚温热合适,所以睡的很熟。但是不知道睡了多久,我又做了一个梦。
我依然梦到了那个和尚,四十多岁的年纪,光头,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僧衣。
这一次,这个和尚一句话都没有说,在我身边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两眼,慢慢的抓住我的一只手。
我的身子很沉,在梦里想要挣脱,但是怎么都挣不开,这个和尚抓着我的手,另只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支笔,在我手心上来回划了几下。
梦做到这里,和尚一下子就不见了。我的脑子有点昏,过了好一会儿,骤然间苏醒了,唰的睁开眼睛。
我还躺在之前藏身的地方,抬眼一看就能看到半空的点点繁星。我下意识的朝土洞那边望了一眼,一切平静如常。
事情到了这一步,我心
里就不能不开始怀疑,人做梦是常事,可是总是梦见同一个人,这就让人有些说不清。
这一醒就又睡不着了,只能翻身爬起来,等到大梦初醒的那股迷糊劲儿过去,我还是觉得什么地方隐约有些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