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眼前的神通总把,我若有所思。既能认出打鬼鞭,又能认出我身上佩戴的玉佩的人,会是什么人?
我琢磨着,这个神通总把,即便不是河凫子七门的人,至少也跟七门有莫大的关系。我很想询问他,然而话还没出口,庞独之前的警告,骤然又浮出脑海。
这个时候,谁都不能轻信,即便是七门本门的人,也要多加防备。
心里想到这些,我把将要说出来的话,全部又咽了回去。
“你脖子上那块玉佩,是那里来的?”神通总把看我久久都不言语,也没有焦急,把龙头棍轻轻收到身后,问道:“是从那里来的?”
“家传的。”
我随口答了一句,尽管只是三个字,可神通总把似乎瞬间就明白了,眼神中那仅存的一丝疑惑,也烟消云散。他的目光完全柔和了下来,镇定了下来。我相信自己的感觉,我感觉神通总把肯定不会再跟我动手了,他已经把龙头棍收到了身后,我也把打鬼鞭重新缠到腰里。
神通总把没再说什么,望向我的目光微微一转,挪动到了如莲身上。我一下察觉出来,神通总把望着如莲的时候,已经柔和下来的眼神里,迸发着一缕若隐若现的杀机。
唰!
神通总把猛然间单手一举龙头棍
,龙行虎步,丈许长的棍子顿时卷起了阵阵劲风,直接朝如莲的头上砸落下来。他的动作太快了,令人淬不及防,如莲毕竟是个女人,没有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故,一时间慌了神,呆呆的站在原地,不躲不闪。
“别!”
我大吃一惊,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去阻止神通总把,万般无奈之下,我一埋头就冲到了如莲的身前,这一棍子若是真的劈落下来,那必然会先落在我的头上。
呼!
雷霆万钧一般的龙头棍,就在离我头顶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住了,我甚或能感觉那威猛的棍风扫的头皮隐隐作痛。
“别杀她!别杀她……”我斗不过神通总把,此时此刻,我只能央求。
“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?”神通总把的棍子,始终悬在我的头上,他沙哑的语气稍稍凌厉了一些,眼睛里也一闪一闪的晃动着让人心悸的寒光。
“我知道,她是西边的人。”我没有撒谎,神通总把既然扣住了如莲,就必然知道如莲的来历,再替如莲遮遮掩掩,没有任何意义,我匆忙的跟神通总把说道:“可她只是西边人的后裔……”
“西边的人,人人得而诛之!”
“她没有做过恶,她生在哪家哪户,不是她能说了算的。”我从神通总把
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恨,唯恐他再突然出手,死死的挡在如莲身前:“冤有头债有主,谁做的恶谁去承担,她没有做过恶……”
“你爹,就教了你这些道理?”
“这些道理不是我爹教的,我没有……没有见过我爹……”我吸了口气,从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,好像同时涌上了心头。
行走河滩这么久,经历的事情很多,见过的人同样很多。河滩人一说起三十六旁门,就觉得那都是一丘之貉,为祸四方,但三十六旁门里偏偏又有楚年高那样的人,一说起精怪妖魔,都觉得妖气横生,荼毒生灵,但妖里面,偏偏又有老药那种良善心肠的妖。
这世上,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,又有什么对错之别?
“三十六旁门的人是不好,可总不能把所有旁门的人全都赶尽杀绝吧?”我继续争辩道:“旁门里也绝非全是恶人,西边的人……西边的人也绝非全是恶人……这个女孩子,我曾经见过,她没做过恶事,就因为她是西边人的后裔,把她杀了,那你和滥杀无辜,有什么区别?”
神通总把听完我的话,又不做声了。我这些话说的其实已经够明白了,我们河凫子七门的头一条铁律,就是绝不允许门人滥杀无辜,神通总把若真和
七门有什么关系,他不可能不知道七门的铁律。
这些话显然起了作用,神通总把眼神中还有些许愤慨,不过已经收回了龙头棍。
我们在这儿耽误了这么长时间,十八水道的人已经把另一条船收拾利索,神通总把转过身,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跟我来。”
他说完就走,我在原地站着,看看如莲,心里紧张的思索着。到了这时候,我已经能确定,神通总把必然和七门有关联,而且他也猜出了我的身份,叫我去,肯定有话要说。
“我怕他……”
“不用怕他。”我安慰如莲,神通总把这样的人,既然罢手了,他就绝不会出尔反尔。
我带着如莲跟随神通总把走到了河边,那条船已经准备好了,等上船之后,船只缓缓的顺流而下,有人拿了酒菜过来,神通总把看看我,又瞥瞥如莲,一言不发的喝了一大碗酒。
“你的功夫不好,根基差,行走江湖,迟早会送命的。”神通总把放下酒碗,毫无来由的就蹦出来一句话。
“我从小没有练过功……”
“朝闻道夕可死,现在练,也不迟。”
船开的非常慢,因而就很稳,我和神通总把只说了几句话,原本平稳的船,突然就轻轻抖了一下。原本,船只行驶在河里,随
着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