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穿着黑衣服的瞎子不知道什么来路,我没见过他,从口音能听得出,他不是大河滩本地人,话音非常的怪。
大河滩的门阀派系,尤其是旁门和排教这些,一般都只招揽本地人,本地人在河滩有家有口,基本不会做出什么背叛或者有损门第的事情,外地人就不同了,事情不对可以脚下抹油溜走。所以在大河滩的派系里,只要听到外地口音的人,那多半就不是其门下的门徒。我猜测着,这个黑衣瞎子,应该是排教临时找来的帮手,专门对付神通总把的。
瞎子的一双眼睛虽然看不见了,但他的耳朵似乎异常灵敏,侧耳就能听出一切。两句话一说出来,那些围拢着神通总把的排教汉子阵型随即一变,从后面补上来十多个人,每个人手里,都拿着一根一尺来长的黑黝黝的短棒。
“总把,这次为了对付你,咱们可着实费了心了。”排教的主事一脸自得,只觉得今天吃定了神通总把,洋洋得意的甩甩手,说道:“这是从五行堂借来的五行棒,专管五行相克,你有什么本事,都尽管使出来吧。”
我不知道排教的主事说的究竟什么意思,可我听得出来,眼下的局势对我们极其不利。那么多人围攻神通总把,祖鼓的鼓声依然从四面八方传来,尽管经过我的提醒,几个人都拼命堵住了耳朵,可是隆隆的鼓声如同水银灌顶,无孔不
入,转眼之间,两个十八水道的汉子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。
但这两个汉子的确够义气,面对九死一生的局面,没有丝毫猥琐或者独自逃走的意思,俩人一咬牙,勉强迈动脚步,就要冲过去给神通总把帮忙。
咚咚……叮铃……
这两个人刚一拔腿,雄浑的祖鼓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千眼铃铛声,席卷过来。我的脑袋几乎都被一阵杂音给震的嗡嗡作响,那两个十八水道的汉子撑不住了,其中一个一头栽倒在地,另一个勉强又冲了几步,冲到包围圈的外围,五六个排教的人一拥而上,明晃晃的钢刀在火光之下寒光四射。
刀光一闪,这个十八水道的汉子立即被捅的三刀六洞,鲜血横飞。
我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完全沉到了底,我明知道神通总把是七门的人,就无法袖手旁观。
“你先走,看看能不能先逃走。”我立即转头催促身边的如莲:“不要说那么多,赶紧走……”
“六哥,你真是有情有义啊。”
我的话还没有说完,从前面火光映照不到的地方,传来了低低的笑声,这笑声猛然听上去,仿佛愉悦爽朗,但是笑声穿过黑暗,缭绕在耳边时,又能从里面听出说不尽的怨,说不尽的怒。
听到这笑声,我的心完全坠到了最低谷。刚才祖鼓声里夹杂着铃铛声,我就能感觉出,那肯定是莫天晴的千眼铃铛,只不过当时没看见
她本人,又不知道莫天晴怎么会和排教的人突然混到一块儿。
这个念头尚未想完,笑声传来的地方,莫天晴的身影随即出现了。
她还是原来的样子,手里握着千眼铃铛,从黑暗中慢慢走到了近前。算起来,我和她分开并不算很久,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此时此刻再看见她,仿佛已经时隔数十年。
“六哥,我当时一直都在纳闷,本来好好的,为什么突然就硬着心肠,一定要离开我,我想了一次又一次,到现在,我总算明白了。”莫天晴的笑意还挂在嘴角,可是她的眼睛,已经将她的怨恨愤慨毕露无疑:“可怜我还是傻,我不知道你有新欢。”
“你不要胡说。”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她,更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,会当着这么多人,把心里的话毫无忌讳的都说出来。
“郎有才,女有貌,两情相悦,这有什么不好?”莫天晴又走近了几步,仔细看了看如莲,突然噗嗤就笑出了声:“这个姑娘这么清秀,六哥,换做我是你,也要动心,也会丢下别人,只和她在一起。”
我真不知道如何去说了,到了现在,我心头了然,莫天晴肯定和排教的人混到了一处,就是因为有她在,排教那些人只管围攻神通总把,却没人来围杀我。
“我和这个姑娘,曾经认识,一个月之前才偶然遇到,她和父母走失了,孤苦无依。”我看见莫天
晴的笑容,心里骤然发凉,她笑的好似很开心,可那眼神,却像是恨不得活生生吞了如莲,我不想解释太多,但我真的害怕莫天晴对如莲动手,耐着性子说道:“不是和你想的那样,真的不是。”
“六哥,你说的,全是真的?你和她只是认识,又偶然遇到?”莫天晴脸上还挂着笑,看看如莲,又看看我:“六哥,我不是不信你,你总要做点什么,叫我心甘情愿的相信,是不是?”
“你想怎么样?”我只觉得头晕脑胀,心急如焚,神通总把在那边孤身奋战,虽然还没有落败,可排教的人为了对付他,有备而来,神通总把冲不出包围,被围的久了,势必会有危险,可莫天晴还在这里慢条斯理的说话,我想给神通总把帮忙也脱不开身。
“六哥,你身上不是带着刀?你既然跟这个美人儿只是认识,那你现在拿你的刀,把她杀了。”
“你又在胡扯什么!”我本来见到莫天晴时,心绪复杂,因为我想起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