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夫被催促的全力挥动马鞭,驱赶拉车的马匹,我心里急,如莲似乎比我更急,时不时的就让车夫再快一些。
“姑娘,再快一些,车子就要散架了。”车夫实在是快不起来了,无奈的说道:“就算有急事,也总不能飞起来吧。”
如莲不再说话了,回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,只怕我突然又有什么不对。车轮隆隆,车夫也确实卖力气了,不停不歇的赶了大半天。
此时此刻的境地,我已经完全认不出来,到了当天下午,如莲叫车夫把车停下,然后背着我下了车。我隐约看到,这是河滩远处的一小片山地,有一条明显的小路,说明经常有人从此出入,山里面应该有村子。
这一次,如莲背着我快步如飞,再也顾不上跟我说话,只想着快点跑到目的地。山路难行,她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,只不过和之前一样,都靠坚韧的性子在支撑。
就这样走了大约四五里,跟我所想的一样,山里果然有个村子。
小村子不大,如莲估计之前来过这儿,对道路很熟悉,背着我直接进了村,顺着村里的小路,一直走到最西头。
村子西边有个小院,山中房屋简陋,但是篱笆围起来的院子中,种着花花草草,还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水,养着几尾金鱼,看起来别有一番景致。可如莲已经无心多看,推开篱笆门走进院子,放声就喊。
“巴叔,巴叔,您在家吗……”
随着如莲的叫喊,院里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,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老头儿抬眼看了看,似乎是有些意外。
“如莲?”
“巴叔,您帮他瞧瞧,帮他瞧瞧……”如莲心急如焚,连客套话都来不及说,背着我走到这人面前:“帮他瞧瞧……”
这个巴叔和如莲挺熟,看见如莲心急,倒也没多问什么,起身帮忙把我抬到了屋里。
如莲说过,这个巴叔是她爹的好友,精通医道,等把我抬进屋,巴叔一眼看见我手背和小臂上那些细密的枝叶,他顿时吃了一惊,又仔细看了看。
“如莲,这是什么人?你爹娘呢?”
“我爹娘在家。”如莲明明和父母失散了,可是这时候只想着救我,连解释的时间都不愿耽误:“这是我一个朋友,我们结伴同行,路过排营的时候,恰好排教在跟十八水道争斗,我这朋友被误伤了,听说,他中的是什么三苗的僵木散……”
“三苗?僵木散?”巴叔皱起眉头,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,又把了把脉,沉吟了片刻,说道:“二三十年前,三苗那边有人来过河滩,当时还闹了一场,他们的巫蛊秘术都是岭南的嫡传,叫河滩人很忌讳,但是从那之后,河滩就再没来过三苗的人,怎么好端端的,又有什么僵木散?”
“巴叔,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,你再帮他看看。”
“不用看了。”巴叔摇了摇头:“如莲,他中的什么僵木散,已
经不是单纯的病了,而是术,我只是个村里的赤脚医生,看个头疼脑热还可以,对这些,实在无能为力。”
“巴叔!”如莲好像有些撑不住了,身子又是一晃,扶着床头哀求道:“你一定有办法,你是神医,一定有办法的……”
我在旁边听着,觉得巴叔没有推诿,他跟如莲的父亲是好友,若是能帮忙,一定会帮忙。像他这样的医生,病人的病能否治好,自己一看就有数。
他说他治不了,那必然就是治不了的。
“如莲,这种中了什么僵木散的人,我是头一次遇见,真的无能为力。”巴叔低着头想了想:“若你真想救他,我只能给你想个地方,叫你去试试。”
“哪儿?你说,是什么地方?”
“从咱们这村子朝南边走,不要拐弯,一直走七十里左右,顺着小路往西,那个地方叫方山,山里面有个方山寺。”巴叔说道:“这个方山寺很好找,只要沿唯一的山路一直走就行了。你到方山寺一打听就知道,寺里有个居士,人家都叫他三苦居士。我不认得他,只听过他的名气,三苦居士熟知金石药理,而且擅长方外之术,我能想到的人,就只有这么一个。”
“我这就去,这就去……”
“如莲,那个三苦居士的脾气古怪的紧,平时慕名求他看病的人很多,多半都被他轰了出来,你到了那里,不要意气用事,人家说什么,你就忍着,谁叫咱们有
求于人?”
巴叔张罗着,在村子里面帮忙寻了一辆驴车,进村的路太难走,马车赶不进来也赶不出去。
就这样,如莲又把我放在驴车上,带出小村,走出二三十里,才找到了马车。
按照巴叔所指引的方向,一路来到了那个叫做方山的地方。赶路期间,如莲找车夫打听了一下方山寺。
河滩上的人信什么的都有,并不以佛教为主,所以整个中原腹地,除了开封洛阳那些大城里,有诸如大相国寺和白马寺之类的宏伟佛堂,河滩地区,古刹并不多见。方山寺不太大,在过去的很多年间,香火也不旺盛,就是因为三年前,那个三苦居士来到方山寺,慕名求医的人多了,香火才开始恢复。
“大叔。”如莲一听车夫知道三苦居士,赶忙问道:“你认得三苦居士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