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一下子凉了,至少在这一大帮人围攻过来之前,我和庞独甚或大船上的小白都不可能露头去阻挡。除非是这帮人攻到近前,双方揪斗一团,岸上的枪手害怕误伤同伙,才会停止开枪。
可是这一大帮人真攻到了面前,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死战。
“老六,你的水性好,你现在走。”庞独躲在石棺里,作势就要推我:“你走了,老子无牵无挂,大杀一场就撤走了。”
“哥,我跟你一块儿大杀一场,一块儿走。”我心里明白,庞独这时候做好了必死的决心,他只是不想把我一起拖进来。
“老六!”庞独皱了皱眉头,他的脾气不好,一遇见我顶嘴,他就想发火。
但是这一次,庞独的火没能发出来,几条小船已经箭一般的直冲到了石棺附近。小船荡开,从几个方向把石棺给围了起来。小船一围过来,后面那些船只也一条一条的跟上,龙船和石棺四周顿时层层叠叠的布满了旁门的船。
庞独不是不能逃,他可以驾驭石棺,拼死冲出去试试,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。可是我们就算逃掉了,这条从河底浮出来的龙船,就等于丢给了三十六旁门。
我还不知道这条龙船是怎么回事,可是,三十六旁门一心都想把它毁掉,我总觉得,这条龙船比人的性命更要紧,这个时候是绝不能离开的。
“老六,若是你不肯走,那咱们……咱们就给七门尽忠吧……”
庞独把他那根长棍塞
给我,自己一挺身,从石棺中站了起来,四周的小船完全都逼近了,相隔不远,庞独一翻身,从石棺跃上了一条小船。尽管长棍离手,但他的拳头就是最强的武器,铁拳飞荡,几拳下去,小船上的三四个人就全数被打落水中。
庞独从小船又翻回石棺,从他出手到回来,前后只是短短一瞬,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。因为围拢过来的敌人虽然人数不少,但我觉得,都是旁门各派门阀中不太入流的角色,容易对付。
双方挤到一处,岸边的枪手就不顶用了,我生出一丝希望,一挺身,攥着长棍立身而起,一棍子扫出去,把逼的最近的那条小船上的人打落水中。
此时此刻,三十六旁门一起攻来,河滩上的老黄鼠狼也没有闲着。横贯在半空的烟桥依然不散,一团一团的影子,顺着烟桥不要命的朝龙船上冲。小白守着龙船,铁锹挥舞的呼呼作响,乱七八糟的影子不断的从烟桥掉落下来,长面混乱不堪。
“多少年了,三十六旁门一直都是这样,以多取胜。”庞独冷笑了一声,彻底放开了,从石棺一跃而起,跳到连成一片的小船上,拳头此起彼伏,片刻间又打翻了好几个人。
或许我被庞独感染了,只觉得这帮鸡鸣狗盗之徒不足为患,拖着长棍也杀了进去,在小船之间辗转腾挪,身上的劲道全部注入长棍中,棍棍都不落空。
嘭!
我和庞独正杀的兴起,冷不防一个穿着黑粗布衣
服的旁门汉子冲到了庞独跟前,因为庞独对付这些不入流的角色不需要费什么力气,所以也没有过分的提放,只觉得一拳就能把对方打到水里。
然而双方一交手,情形突变,这个混在人群里的汉子,手上的功夫竟然极强,侧身躲过庞独雷霆般的一拳,顺势就还了一拳。
这一拳足足有千百斤的力道,嘭的击打在庞独的胸口,庞独整个人直接就被打飞了出去,落在小船和石棺之间的水面,他挺了挺身,单手扒住石棺的边缘,但还不等翻身爬上去,噗的就吐出了一口血。
“哥!”我大吃一惊,余光一瞥那个打伤了庞独的汉子。
这人混在一群旁门人中间,毫不起眼,直到打伤了庞独,我才看清楚,那竟然是金不敌。金不敌是高手,就算正常情况下单打独斗,也会让庞独很吃力,更不要说在混乱中耍诈偷袭,庞独的亏吃的大了。
金不敌偷袭得手,越过人群,就要继续攻击庞独。我刚要过去阻挡,面前突然也闪出一个人。这个人同样混迹在人群里,我毫无察觉,当他纵身闪出的一瞬间,我立即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危机。
唰……
我面前闪过了一道暗红的刀光,刀光犀利的仿佛连空气都能割开,我迫不得已抽身退走,随手用长棍挡了一下。
这道刀光真的犀利无比,白蜡杆立即被砍成了两半,连同胸膛前的衣服,也刺啦被划破了一道口子。我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刀芒险些
就把我开膛破肚,要不是我提前感应到了刀光的可怕,此刻或许已经血溅当场了。
刀光只闪了一下,就停住了,那个握刀的人慢慢抬起头。我一眼就认出来,这是三十六旁门这一代的头把,黄沙场胡家的胡刀。
胡刀和我的岁数相仿,但根基比我深厚,而且是六十年才出一个的胡家血眼。他手里拿着三十六旁门传世的蛇篆刀,一双眼睛里,似乎闪动着暗红的光。
胡刀没有马上就追杀过来,我拿着被砍断了一半儿的白蜡杆,抽身先爬上了石棺。这边刚刚爬上来,目光一扫,我就看见岸边一条小船稳稳的朝这边驶来。
小船上只有一个人,迎风背着手立于船头,正是少年老成的仲连城。仲连城不屑偷袭,直到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