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只碍事的木箱终于漂开了一点,龙腮手里的火把也重新开始燃烧,这简直是天赐良机,我立刻睁大了眼睛,想看看这个龙腮究竟在注视什么。
木箱子后面,还是黑乎乎的一片,猛然看上去,好像什么也没有。不过,龙腮举着火把朝前又走了一步,就这么一步之遥,他所看的东西,就映入了眼帘。
那边好像有一团蜷缩的影子,也不知道是半躺着,还是蹲着,反正一动都不动。借着火把的光,我看到蜷缩的影子身上穿着鱼皮水靠。
这就很明显了,这团蜷缩的影子,是第一个下来的龙腮!
难怪举着火把的龙腮会站在这儿注视这么久,他看见的是自己的同伴。
但事情还是有些奇怪,这个龙腮看见同伴蜷缩成了一团,为什么一点惊慌失措的神情都没有?反而在黑灯瞎火的黑暗中矗立了那么长时间?
我的目光,又投向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影子上,那的确就是第一个下来的龙腮,现在已经难辨生死。他靠在一块不知道怎么散落在这边的压仓石上,两条胳膊交叉着蜷在胸口,整个人窝的好像一个球。
他的五官,暂时还看的比较模糊,可我能发现,这人的两只眼睛都睁大了,眼神仿佛凝固了似的。
这样的眼神,我见过不止一次,这个龙腮显然是死了。
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,之前所感
应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阴森,似乎更浓了几分。在这种鬼地方,见到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人,是件很恐怖的事,恐怖的,不仅仅是死人了,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?
如果不把死因给搞清楚,那么下一个死的,就很可能是我。
但我现在没时间去细想这些,脑子还未转过弯,举着火把的龙腮突然腾出一只手,轻轻的去扒开同伴的胳膊。
死去的龙腮两条胳膊叠放在胸口,那样子如同抱着一团什么东西。我估摸着,他死的时候就保持着这个姿势,等到断气之后,躯体内的血都不流了,身子也开始变的僵硬,想把蜷曲的胳膊给扒开,很不容易。以前有村里的老人说过,遇到这样的情况,除非是把死者的骨头给弄断,否则就没有别的办法。
果然,举火把的龙腮一点一点的加力,都没办法把同伴蜷曲的胳膊给扳直,紧跟着,他似乎有些急躁了,力气愈发的大,可越是想掰开,越是掰不开,到最后,这个龙腮将火把插到了旁边的木箱上,两只手一块用力,死命的咬着牙,要把对方的胳膊给扳直。
看到这一幕,虽然还瞧的不是特清楚,不过我心里大概能想到,死去的龙腮怀里,仿佛有什么东西,举火把的龙腮,是想把这东西给弄出来。
我和火猴一动不动的静观,龙腮看样子是把所
有的力气都使出来了,甚至还抬起一只脚,硬蹬着死者的肩膀,过不多久,我听到咔嚓一声轻响,显然是死者的一条臂骨被硬生生的扳断。
臂骨断了,死者怀里的东西,也终于露了出来。隐隐约约,我看见那好像是一只扁平的匣子。匣子是石头雕琢的,虽然不大,可分量不轻,龙腮取出这只匣子,在手里来来回回的翻转了几下。
那是什么?我恨不得直接冲过去,把龙腮手里的匣子给抢过来,但现在还不是时候,我总觉得,船舱里还是有点令人不安的气息。
火猴又捏了捏我的胳膊,让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。龙腮即便拿到了这只匣子,他要离开沉船,就必须从原路返回,我们要抢他的东西,迟早都有机会,急也不急在这一时。
龙腮拿着匣子,慢慢的转了转身,让旁边火把的光亮可以映照到匣子上。他在犹豫,在考虑,该不该打开这匣子。
我大概猜得出来,如果龙腮把这只匣子带回去,那么他就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目睹匣子里装的是什么。所以,龙腮在犹豫,是否要趁这个机会,先打开匣子看看。
他考虑了片刻,仿佛是下定了决心,又朝火把旁边凑了凑,一只手就想把匣子的盖给掀开。
呼……
我和火猴都看的聚精会神,但船舱里冷不防好像飘来一阵若有如有的风。船舱几乎是
密闭的,即便有缝隙可以漏水,可风却多半钻不进来,这阵风来的特别突然,木箱上的火把的火苗,一下子被风给吹的摇摇欲坠,将要熄灭。
火把只剩下一点点如豆的火光还没灭掉,这么一点光亮,根本无法照明,整个船舱好像一下子又陷入了死沉沉的黑暗中。
但风来的快,去的也很快,一缕风吹过去之后,被压制的火苗重新蹿了上来,光线乍亮。
在光线亮起的一瞬间,我的脑袋猛然就大了一圈,变的千万斤重,只想一头栽到水里。
从火把的火苗被压制,再到它重新亮起,最多最多就是四五个呼吸那么短的时间。四五个呼吸,能做点什么?能发生什么?
可我看的清清楚楚,那个准备打开匣子的龙腮,脑袋没了。
他的身躯还站在原地,手里还抓着那只石头匣子,可他的脑袋,却从脖颈处不翼而飞。
断裂的脖颈,鲜血哗哗的朝下流着,直接就把龙腮身上的鱼皮水靠染的一片血红。我目瞪口呆的看了一会儿,龙腮失去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