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六斤在不在这条船上,碍着你什么事了?”排教的大造心里本来就有火,又看见金不敌说话毫不客气,老脸当时就吊了下来:“这船是我们的船,船上有什么人,是我们自己的事。”
“排教做事,自己掂量清楚。”金不敌一到了这里,眼睛就死死的盯着搁浅在浅滩的大船:“把事情闹僵,对你们没有好处。”
“三十六旁门,太霸道了吧?”排教的大造冷笑一声:“你说的不错,陈六斤就在那条船上,又能如何?你只带了十几个人,就想从我手里把人弄走?传扬出去,我们排教还要不要混了!”
江湖人就是这样,有些时候,面子比什么都要紧,面子掉了,就等于招牌砸了,所以遇见这样的情况,谁都不会退让半步。
“你以为你不交人,排教以后就能混下去了!?”
“黒木比你地位尊崇,到我们排教去央求办事,还客客气气的,怎么,黒木不在了?轮到你在这里吆五喝六的?”
黒木的死讯没有流传出去,发生在河眼里的事情,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。排教的大造本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,但是这话落入金不敌的耳朵,就无比的刺耳。
排教的大造火气很大,不过下面还是有明白人的,三十六旁门背后是西边,西边的人不好惹。所以,立刻有人出来和稀泥,劝俩人都先消消气。
“气就不用消了
,陈六斤,我要带走。”金不敌沉着脸,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,斩钉截铁说道:“谁要是拦着,那就是跟三十六旁门作对为敌!”
“巧了,陈六斤,我也要带走,这是我们大排头的死令。”排教的大造又是一声冷笑:“谁要是拦着,那就是跟排教作对为敌!”
俩人越说越呛,几乎就要动手了。我在船上看着滩头的一幕,心里也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该庆幸。这两帮人谁也不会让步,那就肯定要动手厮杀,如果运气好的话,没准还可以在他们厮杀混战之间找到脱身的机会。
“你不配跟我说话!有事,叫你们大排头出来!有我在,河道上的事,也不容你们做主!”金不敌不耐烦和大造说那么多,微微的一侧脸,朝着身后那些人摆了摆头:“先去看看,陈六斤到底在不在船上!”
唰!
金不敌的话音一落,身后的那匹上唰的跳起来一个人。这个人腾身而起的一瞬间,身上的披风就脱落了,一下子舒展开了一双蝠翼。
我没想到金不敌带着一个巡天蝠翼,这是西边的异相,别的任何地方都没有。巡天蝠翼一舒展双翅,就和鸟儿一样翱翔空中。
巡天蝠翼本来就不多,而且很少在大白天这样明目张胆的飞上半空。对一般人来说,这的确是很罕见的情景,排教的人看的目瞪口呆。
巡天蝠翼贴着浅滩缓缓的翱
翔了一圈,然后又朝着搁浅的大船飞来。成枫看看巡天蝠翼,抓着手里的枪,问道:“把他打下来?”
“先不要动……”
嘭!
我刚刚压着成枫的手,冷不防从浅滩那边传来了一声枪响。枪响把我吓了一跳,但这一枪好像不是冲着我和成枫打的,而是半空的巡天蝠翼。
巡天蝠翼显然也知道有人拿枪打他,立刻加快了速度。谁知道,第一枪之后,立即又砰砰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。巡天蝠翼狼狈不堪,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中了翅膀,歪歪斜斜的朝前滑了一段,掉入了河中。
最开始,我还以为是排教的人在后面开的枪,想打掉巡天蝠翼,压压金不敌的气焰,但是等巡天蝠翼落水以后,排教的人大眼瞪小眼,一起朝后面望去。
这个时候,我隐约看见滩头的东边,呼呼啦啦的围过来了有三四十个人。
我有些讶异了,这三四十个人穿的,都是当兵的衣服。我知道,河滩外头时不时就会打仗,不过,很少有人会跑到离河这么近的地方作战,所以,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些兵爷。
三四十个人都拿着枪,扇面一样的朝这边围拢,领头的是个胡子拉碴的汉子,估摸着有三十岁上下。
“叫你飞!我叫你飞!”大胡子遥遥的冲着掉落在河里的巡天蝠翼喊道:“身上绑个风筝,显摆什么?老子就不能看谁在我面前显
摆!”
这些人一过来,旁门和排教的人,都有些慌乱。大河滩是闭塞,可人都不是傻子,尤其是这些江湖人,谁都敢得罪,却不敢得罪兵爷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,在这里干什么!”大胡子挎着枪,估计是横行霸道惯了,看见这么多人也不胆怯,大摇大摆的走过来,喝问道:“谁是领头的!?”
“我们是排教的。”排教的大造对着金不敌一副冷脸,但是对着大胡子,就露出笑容,殷勤的答道:“敢问军爷,是哪一位的手下?前一次陈督军从南阳那边运了一批东西,用的还是我们排教的船。”
“排教?”大胡子看看大造,一顶自己的帽檐,转头又望向金不敌:“你,是干什么的,也是排教的?”
“我是干什么的,与你何干?”金不敌和大造不一样,大造怎么说,也是活在世俗里的人,但金不敌生在苦寒的西边,来到大河滩之前,跟外界接触很少,多半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