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失魂落魄,话也说不出来了,只是呆呆的望向如莲。我没有太多的想法,我只是想着,如果我真的死了,那么以后谁来疼她,谁来保护她,她会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。
“六哥……”如莲也看着我,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,可表情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,有什么要命的大事了。
“如莲。”我吸了口气,尽管事实很难让人接受,可我必须和她说清楚,提前和她说了,让她有个准备,总比事情逼到眼前却一无所知的强:“龙虎真人替我看过,我的命数……命数有缺……活不过五年了……”
“五年!”如莲骤然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,这一切,她显然也无法接受。
“是啊,五年……”我低下了头,心中苦涩无比,再过五年,我也还不到三十岁,正是一个人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年纪。
我说不出话,如莲好像也说不出话,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。过了好半天,如莲的神情似乎是平静了,她轻轻替我把衣角的一点泥土拍掉,说道:“六哥,不管是五年也好,五个月也好,哪怕只有五个时辰,我也一直陪着你,和你在一起,只有五年,我也欢喜。”
或许是她平和的情绪感染了我,我也慢慢的平静下来,这也不算最坏的局面,至少我知道,还有五年可活,五年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
,最起码,得在这段时间里,把将要爆发的天崩终止。
“我不怕死,真不怕,人总要死的,只不过迟一步,早一步的事儿。”我摸了摸如莲乌云般的秀发,轻轻叹了口气:“我只是怕……怕你以后苦……”
“六哥,不会。”如莲抿着嘴笑了笑,说道:“你还记得吗,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,我娘告诉我,要是一个女人这辈子能遇到一个肯为她死的男人,那不管长短,这一辈子,总是没有白活,你做的,我都瞧见了,六哥,能嫁给你,即便只活一天,我也知足……”
我们说了好一会儿话,商量着该去哪儿。说起来,我们成家了,不管到哪儿,总得有个自己的小窝。想来想去,我想到了小盘河。
小盘河的河道,是一个多事的地方,大河河眼的入口,时常都在小盘河河道出没,但最危险的地方,相比来说又最安全,任谁也想不到,我会在小盘河。
小盘河村里还有我爹住过的老屋,他当年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,也没人察觉,直到他出家为僧,远离了小盘河,也没人想到过,七门的陈一魁曾经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安家落户。
打定了主意之后,我和如莲就开始朝小盘河那边赶。这个时候,家家户户都在过年,没有渡船,连最破旧的大车也找不到一辆。我们一连走了半个月,到了一
个小集镇,那时候的乡下,基本都是初一和十五赶集,正月十五也不例外,集镇里已经有零零星星做小买卖的人。
我带着如莲进了集镇,想给她买两件衣服,集镇太小,就一家布庄,挑也没得挑。
就在我们将要迈步走进布庄的时候,如莲看到了一个在旁边摆小摊的女人。这个女人卖的是自己缝制的布鞋,天寒地冻,这个女人穿的很单薄,手上到处都是冻伤崩裂的血口子。
“买双鞋吧……”摆摊的女人岁数不大,察觉有人站到了小摊前头,抬头想要招揽生意,可她一看见如莲,顿时就愣住了,嘴唇哆哆嗦嗦的颤动了几下:“如……如莲?”
“七姐!”如莲一下子就蹲到了对方跟前,拉着这人的手:“七姐!你怎么会在这儿!”
我在旁边看着,没言语,不过能瞧出来,她们是很熟的熟人了,俩人说了好一会儿,如莲才转身跟我说,这个女人叫廖七儿,以前都在一个村子里住。
“六哥……我和你说一下……”如莲低下头,吭吭哧哧的说道:“七姐,她……她也是西边人的后裔……”
如莲说,廖七儿的祖上是妖尾一脉,来到大河滩也很多年了,她娘嫁了一个姓廖的乡民。因为如莲和廖七儿岁数差不太多,又同在一个村子,所以非常要好。
廖七儿显然过的很窘迫,我和如莲找
了个小饭馆儿,让店家在小包间里放了一盆炭火,然后要了一桌子饭菜。吃饭的时候,我一直暗中观察着廖七儿,她贫寒交迫,吃东西却很有吃相,而且,西边人的后裔不可能什么保命的本事都没有,可她流落在外,宁可在街边摆小摊做生意过活,这就说明,这人的心术很正。
“七姐,上一次沙匪劫村,咱们都走散了,后来你怎么不回村去?”
“回去也做不了什么……”廖七儿低下头,慢慢把嘴里的菜咽下去,她娘死的早,沙匪劫村,村民四散逃亡,流浪的路上,她爹也染病过世了,只剩她一个人,在村子里也没有地,乡下人没有地,那就肯定活不下去,所以廖七儿一直流落在四处,靠做点针线活过日子:“家破人亡,还回去……回去干什么呢……”
说着说着,廖七儿掉眼泪,如莲心软,也跟着掉眼泪,俩女人都在哭,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。
吃过饭,廖七儿把我们带到她住的地方,那简直就不像是个家,只一间小房,四面透风,冷的和冰窖一样。
趁着廖七儿去外面拿柴火的功夫,如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