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冰潭,有什么吓人的东西?”我问朝达:“你们平时不都在冰潭里储存猎物,要是真有什么吓人的东西,还有人敢去?”
“那个冰潭,是这样子的。”朝达拿着一根小竹棍儿,在地上画了个葫芦形:“冰潭中间,有个葫芦腰,把冰潭分成了南北两半。”
葫芦形的冰潭,不分四季,一直都是冻结着的。寨子里的九黎人平时都在冰潭的南边储存猎物,而冰潭的北边,就很少有人会去,因为北边的一半冰潭,在九黎部落里,还有另一种说法。
九黎人认为,人都是有灵魂的,有时候人虽然死了,可是灵魂却依然活着,还有机会重生。所有的九黎人都笃信这一点,因为他们信奉的神明九黎小祖就是很好的例子。九黎小祖是千年之前的人了,但她过世了之后,残念始终都在,而且经常显化。
就因为笃信这一点,所以,九黎人在对待生死仇敌,或者本部族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之人时,不仅要杀了对方,还要想办法让对方的灵魂也一起灭亡,在九黎人看来,只有这样,才算把一个人彻底的灭绝。
而朝达说的那个冰潭的北边,据传是一个拥有神性的地方,常年冻结的寒冰,能够禁锢人的灵魂,只要被丢进冰潭,那么灵魂就永远会冻结在其中。
九黎俘获的重要的敌人,还有寨子里面的罪人,处决以后,都会被投入冰潭。这个风俗已经不知道
延续了多少年,北边的冰潭下面,密密麻麻全都是冻在里面的人。只要站在潭边,就能看得到。
因此,朝达害怕我看了冰潭之后会觉得恐惧,才劝说我不要到冰潭那边去。
“也是,都是些死人,瞧着怪渗人的。”我点了点头,表面上没流露什么,可是心中却翻江倒海,不能平息。既紧张,也有几分兴奋。
看起来,瞎子所推算的结果,倒真的有几分靠谱。他说了,瘦鬼是在一块很大的冰里,我也曾经猜测过,瘦鬼多半是被禁锢在什么地方,无法脱身了,现在联系朝达的讲述,我立刻就能断定,瘦鬼应该就在冰潭中。
一想到这儿,我心里就产生了一些想法,现在还不知道我来九黎的消息是否传到了苗尊那边,做最坏打算,苗尊如果真的注意到了这件事,那么后面我就可能会遇到麻烦。要是不趁早到冰潭那边查探一下,以后再想去冰潭,估计更难。
我打定了主意,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到冰潭那边去寻找,看看瘦鬼是不是真的就被困在冰潭。
“兄弟,再喝一点。”朝达笑着举起了竹筒:“平时寨子里很少有米酒喝,我占你的光,也多喝点。”
我喝了一口米酒,本来打算找朝达打听打听,有没有见过瘦鬼。但话没出口,我又忍住了。朝达是挺精明的,要是我把话问的太明,肯定会引起怀疑。
我和朝达喝了不少米酒,寨子里的人也都三
五成群的吃饭。吃完饭,没有别的事情可做,寨子里的人就围着篝火唱歌跳舞。
约莫有一个多时辰之后,人都睡去了。但寨子里面一直都有整夜不灭的篝火,还有在寨子四周巡视的巡夜者。九黎当年刚刚迁徙到南域的时候,时常都会跟周围其他部族发生冲突摩擦,为了防止敌人趁夜攻击,每座寨子至少有四五座五丈左右高的瞭望竹楼,用来观察远处的动静。现在九黎占据了大片山地,没有什么强敌,不过瞭望竹楼这个制度却保留了下来。
我和朝达聊天的时候,已经把寨子里的情况暗中观察了一遍,虽然岗哨密布,还有瞭望竹楼,但都是些寻常的九黎人,凭我的身手,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他们,离开寨子。
“兄弟,不早了,睡吧。”朝达奉命跟我聊天喝酒,但同时也是监视我,防止我逃脱,他打了个哈欠,就地躺在了竹楼的门边,对我说道:“这几天寨子里忙,等忙完了这几天,你想去外面走走,我就带你去到处看看去。”
“好。”我知道朝达是故意堵着门,也不计较那么多,在屋角躺下。等我躺下了之后,悄悄从身上取了一个小油纸包。
这个油纸包是老药以前送的,装的是夜醉兰的花粉。我们行走江湖的人,刀枪外伤不可避免,有的时候伤太重了,需要正骨或者是刮割脓疮腐肉,那种痛苦太甚,难以承受,所以就需要一些
带着麻醉药性的药物。夜醉兰的花粉正有麻醉奇效,给病人捻上一点,只要吸进去一丝一毫,人就会陷入毫无知觉的沉睡中。
我屏住呼吸,用指尖沾了一点花粉,轻轻冲着朝达那边弹了过去。花粉和一片难以觉察的灰尘一样,飘飘洒洒的落在朝达的四周。朝达毫无戒备,一呼一吸之间,已经把花粉吸了进去。
夜醉兰的花粉果然具有奇效,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,朝达就直接睡死了,我试探了一下,他没有一点反应。我蹑手蹑脚的溜出竹楼,然后蹲在暗处寻找机会,趁着两批巡夜者碰头又分开之际,猫着腰穿行在篝火照射不到的地方,不多久就离开了寨子。
一出寨子,我立刻加快了脚步,根据朝达聊天时提供的方向,朝东南边一通猛跑。夜深人静,深邃的群山中偶尔会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,这个时候,没有九黎人会离开寨子到外面闲逛,所以非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