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黄庭松赶到家的之时,篱笆小院已经按照地方习俗挂起了岁纸,院子里面也支起了灵堂,村子里面的人也都赶来帮忙。
原本不大的小院,此时却是哜哜嘈嘈,十分忙碌,也充满了……哀伤的气息。
四处可见的白绫,随风刮起的纸钱,是灵堂内的红漆大棺材,无一处不是显示着小院内的分离死别。
一直以来,黄庭松都自视为修行中人,没有什么亲情的概念。
可在此时,黄庭松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许是被哀伤的气息所感染,也或许是……那份微薄的骨肉亲情在苏醒……
愣了许久,黄庭松眼角一滴泪水不着痕迹的滑落。
黄庭松没有进院子,就只是眼角含泪,楞楞的站在门口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平日里,见惯了生死离别,他也时常安慰自己,人间生死,早有定数,故此,不必哀伤,也不必牵动心肠。
可如今……生死离别轮到了自己的头上,一切又都是看在眼里,置身事中,黄庭松迷茫了……
他想不明白,自己这滴眼泪是为什么落下。
是自己没能看开生死,还是背着哀伤的气息感染,或者是……骨肉亲情难
以割舍……
黄庭松三人的出现,立刻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,立刻就有人上前来打招呼。
当然,来打招呼的人也只是冲着陈曦去的,反倒是将黄庭松晾在了一边。
直到陈曦开口介绍,这才有人看向黄庭松这边,打量了起来。
一个中年人上前,握住黄庭松的手,打量着,“哎,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,好多年没见了,哈哈哈,我是你二叔啊,你家邻居。”
黄庭松尴尬一笑,“二叔好。”
二叔拍了拍黄庭松肩膀,感慨道:“是啊,得有十多年没见了,你上次走的时候,还是个不大点的小孩。”
二叔在地上比量了一下,“诺诺诺,你走的时候就这么大,都没到我的腰,现在……啧啧啧,大小伙子了,比二叔还高了。”
二叔如此说,其余的邻居也都跟着议论了起来,“谁说不是呢,都说这孩子去当道士了,这些年也很少回家,上次回来……嗯……得有四五年了,那时候也是个小孩,住了一天就走。”
“哎呀,你们还说呢,也就是你们这些上了岁数的还记得这孩子,像我们这些三四十的人,都快忘干净了。”
这人说完,立刻就
有一个年轻人在一旁叹道:“唉,你们都说老黄家有孩子,我都不信,也没见人回来过,要不是今天见到人,我都以为你们说着玩呢。”
听着村民七嘴八舌,议论纷纷,黄庭松也是羞愧难当!
为人子女,做到这个份上,也当真是少见了!
试问,天下子女,谁能像自己这般,一走就是十几年,中间回来几次,还只是住一晚就走的?
说出去,怕是都没人信!
这些人议论纷纷,那个叫二叔的也看得出黄庭松尴尬,连忙岔开话题,看向晏文婷道:“孩子,一别这么多年,这次是不是把媳妇带回来了?”
黄庭松尴尬一笑,连忙看向晏文婷,介绍到:“这个……嘿嘿,就是我女朋友了,晏文婷。”
晏文婷看向众人,微微颔首,礼貌一笑道:“各位长辈们好,我是庭松女朋友……额……那个……这次回来比较匆忙,也没给大家准备什么礼物。”
见晏文婷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,二叔也摆手笑道:“没事没事,你们能回来就不错了,对了,庭松,快进去吧,你爸妈他们都在里面忙呢。”
黄庭松点了点头,也跟着人群向院子里面走去。
陈曦叹了口气,也跟了上来。
黄家的小院,是典型的北方农居,大门朝南开,左右东西两间房,东房是厢房,也是客房,西房则是仓房。
而正对着大门的,就是主房,坐北朝南。
主房也分做东西房,东房是给长辈住的,西房则是儿女房间。
而黄庭松多年不归家,所谓的儿女房也就是黄永成夫妇的房间,至于长辈房则是黄老汉的房间。
此时,停尸房也就设立在西房。
房间内挂起白绸子,停尸板上躺着黄老汉,不过却被一块黄绸子遮住全身。至于黄永成则是身穿孝服,头戴孝帽跪在停尸板前烧纸。
听到有人吵闹着黄庭松回来了,便也回过神,泪眼婆娑的看向门口。
黄庭松站在门前,颇有些不知所措,不应该如何应答。
自己老爹两次三番,一个又一个电话轰炸自己回来,可自己不但没回来,反倒是还将电话关机。
说出来,着实是不孝了!
见黄庭松愣在门口,黄永成叹了口,在地上站了起来,指了指停尸板,漠然道:“回来了,就给你爷爷烧几张纸吧,他一直在等你。”
黄庭松点了点头,许云也在房间内拿着孝服孝帽
走了出来。
黄庭松穿戴好后,也跪了下去,在一旁抽出一张烧纸,扔到了火盆内。
西房的黄老太见此,也扶着门板轻声抽泣了起来,一旁的许云上前搀扶黄老太,轻声地安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