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束和庄寅杰的那通电话后, 肖驰脸色冷淡地收起手机,把客厅里的早餐, 端进三楼的主卧。
早餐是他七点左右起床做的。
心理学上有种说法, 睡眠越深的人,心智越单纯, 反之, 则心思深重。而他一直是个睡眠极浅的人,每闭上眼, 前尘往事便如洪流压顶将他吞噬,阴霾, 梦魇, 从夜尽直缠绕至天明。
愈是回忆, 情况便愈严重。
因此,不知从何时起,肖驰开始尝试去遗忘。
他把那段有关他青春、热血、梦想、抱负的年代, 封锁在记忆深处,不去触碰, 也不去回顾。那些曾让他痛不欲生的遗憾、不甘、愧疚、谜团,仿佛也随着四年前的退役,被掩进尘埃与时光。
毕竟世上最大的悲剧, 也不过如此。
血未凉,英雄却已迟暮。
然而,就在昨晚,那段只有几分钟的视频, 那个茉莉一般青涩纯洁的姑娘,轻而易举,便让肖驰尘封往事的锁粉碎。一时间,他内心百味陈杂,有冰凉,有炽热,有对过往的回忆,也有对她汹涌如潮的渴望。
久旱逢甘霖,丁点火星,便能让他烧至燎原。
于是,沙漠里孤行已久的狼,把闯入领地的小兔吃得骨头都不剩。
肖驰把他的姑娘压在身下,低吼着,狠狠地,一遍又一遍地要。
彻底烙上他的印记。
可她太娇弱,在他怀里呜呜直颤,半道上,甚至承受不住他强悍的索欢,晕了过去。他这才找回一丝理智,克制忍耐,尽可能温柔。
然而肖驰再克制,她还是会哭,这一哭,便直接哭到了天明。
推开门,他床上的姑娘已经起床,坐在床边,两只大眼亮晶晶地看着他。
肖驰脸色淡淡的,随手把早餐放到床边的柜子上,捏她的脸,“不睡了?”
“嗯……醒了就有点睡不着。”林悠悠脸上红云未消,眨眨眼,探首去看床头柜上的早餐,声音微哑:“你做的什么?”
“粥和小菜。”他视线下移,注意到她没穿鞋的脚,从床沿垂落,白嫩小巧,摇啊摇,足踝上端是细弱勾人的小腿肚。
还残留着男人的吻痕。
肖驰眸色微浓,不着痕迹移开眼,端起粥碗,喂她。
小小的勺,小小的碗,和那只古铜色的修长大手,显得不搭,而且……姿势生疏得很好玩儿。林悠悠看在眼里,嘴角便不自觉往上弯,勾起一个甜甜的笑。
这一定是她家男神第一次,这么耐心又温柔地……喂人吃东西。
思忖着,林悠悠开心极了,“啊”的一声张开嘴,把来自男神的这勺神圣之粥,吃进去。
可乐极生悲。
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,第一口,她就被呛到了……
“噗……”
林悠悠别过头,扯出纸巾捂住嘴,雪白的脸蛋咳得通红。
肖驰放下碗,手掌一下一下抚她的背,给她顺气,微拧眉道,“烫?”
“没有没有……”她摆手,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,“是我自己咽急了。”
他淡声嗤:“又没人跟你抢。”
林悠悠扁嘴,被他嘲笑得有点委屈,忍不住解释,小小声道:“你第一次喂我吃东西,我有点激动,不可以么。”
话音落地,屋子里便陷入一阵安静。
数秒后,肖驰坐在床边,继续拿勺子喂她,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异常,“先把早饭吃完。”
她眨了眨眼,只好乖乖张嘴,小口小口,吃得像只秀气的小家猫。
他居高临下,看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唇瓣,清黑的瞳孔颜色寸寸加深。
没过多久,一碗小米粥和半碟小菜见底。
林悠悠吃得甜蜜而满足,摸摸肚子,已经被肖驰喂得圆滚滚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冲他笑,一双眼睛弯成月牙。
“嗯。”肖驰淡淡应了声,放下碗,扯了一张纸巾。一手捏住她的小下巴,固定住她的脸,另一只手给她擦嘴,英俊的脸庞无波无澜。
林悠悠怔住,回过神后眸光微闪,脸蛋儿更红了:“这个……我自己来就好。”说着,就要去拿他手里的纸。
肖驰捏她下巴的手指收紧,淡淡斥:“别动。”
她一滞,只好仰着脖子任他摆布。
很快便开始走神。
肖驰就坐在她身旁,略弯着腰,低着头,距离很近,她甚至能看清他眼睑上的睫毛。长长的,漆黑浓密,像两把轻盈的小扇。
这张脸实在好看,无论何时,何地,总能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得牢牢的。
林悠悠只要一看见他,便心生欢喜。
“肖驰。”小家伙忽然柔柔地喊他,嗓音又甜又软。
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,右手依旧捏着她的下巴,轻轻摩挲,“什么?”
她语气尤其认真: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,你长得很好看?”
“是么。”肖驰贴近她,沉沉视线在她嘴唇上描摹,应得漫不经心。
“当然是了。”林悠悠点头,关于他,她的赞美之词信手拈来,能堆满一箩筐:“而且是非常非常好看的那种。每次我看见你,就会觉得自己眼光特别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