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最好说实话。”
我打断张成的话,提醒道。
就目前来看,别墅的事远不是风水上的问题,虽然我还不清楚其中的原委,但既然三合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,怕是也牵扯其中,只是一个张家便让我有些头疼,若是再加上一个三合,这差事真叫一个麻烦。
忽然间,张成像是想到了某些可能,在我的目光注视下,望向门外。
似乎担心被人偷听到,动身将门关上,又将耳朵贴在门上,直到没听见任何动静,这才走回来,叹了口气,神色也跟着一暗,道:
“别墅的事,其实是姑母授意我这么做的,她是想借着这个由头,将你和我表妹的婚事解除,否则我怎么可能找得到您,又怎么会把墓地的事也一并告诉您呢?”
“张文茵?”
他下意识地点了头,像是仍旧有些忌惮,低声道:“您要是不想接,也可以反悔,大不了到时候,我告诉姑母,这事已经摆平,反正她也不会去别墅,只要我不出去乱说,您就没事。”
他这后半句像是故意说出来,提醒我,只要我不接,这事就会成为我跟他之间的秘密,当然,也会成为我的一个把
柄,永远握在他手里,“这么说,这确实是个局?张家家主知道这件事吗?”
张成摇头道:“不知道,就是姑母的主意,您看看,怎么办好?”
我眉头一皱,我去张家别院也已经过去三两天的时间,连张听澜都能找到我,张家的家主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存在,又怎么会不知道张成找上我的事?
他没有出面,意味着他知道,并默许了这一切?
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成,自然不可能让这件事成为把柄,但张成的眼睛告诉我,这件事,他还是有所隐瞒,远不止一个张文茵这么简单。
脑子也不知怎的,忽然就想起张成最初的说辞来,这别墅是有人赠与张成的,是作为结婚礼物,还是因为某些风水上的缘故?
看着张成这张看似吃定我的表情,我心里有气,将他叫到跟前来,握住他的手腕,使劲一扭!
他顿时疼得要跪下去,但手腕朝上,跪下去只会更痛,就这么半跪半立着,嘴里惨叫道:“小吴大师,您这是干嘛啊?”
我冷声问道:“张成,我这人最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,你的眼睛出卖了你,张文茵既然是张家主母,要对付我,不
可能用这样的招数,否则她也不可能坐到张家主母的位置上,你一个地位低到可怜的人,或许被她利用,但她决计不会傻到告诉你全部!”
“真是这样的,不信你去问姑母,看她怎么说!”
我手上再次用力,他这是料定了我不可能去当面质问张文茵,故而才敢这么胡诌,“是与不是,我自然会去问,倒是你,先解释一下,你的哪一个豪横朋友会送你一套别墅?那可是塞上江南!还有,你害死张子凤的账,又该怎么算?”
像是谎言被戳破,张成由开始的惊恐,成了现在的恼羞成怒,厉声咒骂道:
“我需要跟你一个山里来的野人说这些吗?你管我哪个朋友送的!害死张子凤,那是她活该!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,死了正好!放开我,你这个野人,废物!”
我不气反笑,张成总算是露出本来的面目了,虽然前后反差实在有点大,但对于他的人品,我原本就没抱有什么幻想。
“啊!”
随着张成一声惨叫,他的手腕彻底脱臼,被我随手一推,整个人倒在墙边上,痛苦地缩成一团。
嘴里还不忘咒骂道:“你这个畜生,我给
你钱请你办事,你却恩将仇报,为一个死人跟我翻脸,你就等着吧,三合的人迟早要将你给撕了,我张家也不会放过你!”
我清了清嗓子,灌下一杯温润的酒,看着张成慢慢地走到门边。
“还想当我张家的上门女婿,做我表妹夫?你是痴人说梦!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我告诉你,有我在,你别想进……”
他这剩余的话,被我一个眼神给劝退,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带着愤慨和怨毒,张成就此摔门而去。
我长出了一口气,心中不由得提紧,倒不是怕三合的人报复,也不怕做不了什么上门女婿,只是有些担心张子凤的处境来。
忽而,莫名地又冒出一个念头来,张子凤是否也对我说了谎?
一个人坐在屋里感慨万千,这张家别院还真是一个泥潭,我只去过一次,便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。
酒尽入喉,我头脑也有些发热,张子凤不管是否说谎,都是个死人,却仍旧得不到张家人的照拂,她的秉性便可知一二,虽说世上不只是有对错,但我还是觉得心累,倒下也睡不着,倒是满脑子回想着村里的那些人。
一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
民,在时代变格中,染上一身的市井气的同时,仍旧保留着原有的质朴。
聊八卦,扯计谋,算收成,跑山林,玩心机,斗野兽,种土地。
在他们的染缸里,我逐渐成长起来,终于到一个人出山的时候,却有些怀念山里的生活了。
等酒稍微醒了几分,我穿上衣衫,冒着雪出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