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不能走,必须留下来的原因,无垢没有细说,大致的意思还是要让杨克萌忘记他才行。
这原本就是个悖论,既想让人家忘记自己,却又时时刻刻地在跟前晃悠,这逻辑实在是不同,甚至让我怀疑无垢的脑子出了点问题,因为联想起这家伙之前拒绝住酒店,非得去垃圾堆里讨生活的事。
我越想越觉得怪,但转念又觉得,天下之大无奇不有,能有像李超华一样的老奇葩,就不能有像无垢这样的小奇葩?
这么一想,我算是心情顺畅许多。
李超华带着四个傻儿子回了鬼街,宅子里再没人闹腾,安静地让人觉得有些可怕。
无垢被揍了,这回也老实了,就趴在屋里的沙发上躺着,没一会儿就睡着了,那打鼾的声音跟牛喘气似的,动静不小。
我跟林语听着都觉得烦,索性换了个房间,继续做着等,杨克萌也跟了过来。
一时间,屋里就剩下我们仨了。
大概坐到后半夜一两点的时候,我手机玩遍了,烟盒也见了底,百无聊奈地问杨克萌说:
“你之前见我的时候,我什么样?”
这算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,觉得她在撒谎,毕竟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,而且我当时还小,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瓜葛?
再说,杨克萌这样的存在,连无垢的师父都要忌惮的,凭什么她会对我另眼相看?
果不其然,杨克萌对此没有做出一个像样的回答,而是含糊其辞地回道
:
“知道这么清楚做什么,我认出你,就行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不认识你啊,除了知道一个名字,别无所知。”
闻言,杨克萌忽然就笑了,回道:“那我们差不多,我也就只是记得自己的名字,那就足够了,别的什么都不重要,有些事该忘就忘了,一直记着,只会成为负担,就比如那个小沙弥的师父,我只是隐约还记得这么个人,真要去想,连长相都记不清了。”
“你就不好奇嘛?”
我问她说:“是人都该有好奇心的,以前发生过什么,往后会是什么样,你不想知道?”
“我记性很差的,总爱忘记事,记得又如何,不记得又如何,我能想起你来,就已经是件幸运的事了。”
“如果你是这样说,那你就不怕你记错了,把我认错了,认成了别的人?”
她的语气一直就冰冷,谈不上什么感情色彩,此时被我这么一问,稍微迟疑了一下,而后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回道:
“那简单,如果记错了,也没事,大不了,我杀了你,算是对我的补偿。”
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,一旁的林语直接就坐不住了,站起来,义愤填膺地质问杨克萌道:
“你这人好生奇怪啊!明明是你认错了人,反而要杀掉被你认错的人,这是什么道理?我师父他做错了什么,你凭什么说杀就杀?”
杨克萌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外面又开始飘雪了,在看了许
久后,她才略显认真地看向我,问道:
“你是吴虞吧?”
我僵硬地点了头,面对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,着实有些头大。
都说跟女人讲道理就是自己找死,我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。
“玄空的人?”
我再次点头。
她像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,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,好在都算是我经历过的,或者说就是在描述我。
到此,我几乎可以确认她要找的人就是我,我不会被她杀死,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,因为我对她还是没有丝毫的了解。
她从哪儿来,到哪儿去,是什么样的身份,想干嘛,我一概不知。
我想问,但是还没开口,我自己就提前知道了答案,很简单,她都不记得的事,我问了也是白搭。
就这样又过了几个小时,杨克萌嘴里的老怪始终也没能出现,我忍不住又问她说:
“你说的老怪,怎么没出来?”
她摇摇头,回道:“我不知道,屋里的东西拿完了吗?”
我愣了一下,宅子里的东西早已经被搬了个七七八八,剩下的大多都是不能搬走的,或者是一些现代物品,包含沙发之类的东西。
要是全搬走,那会是个麻烦,但不完全搬走,似乎老怪就不会出来,难不成这些现代物件里,也包含着能暂时镇压老怪的东西?
想到这里,我带着林语再次在屋里搜罗了一圈,倒是找出了一些老物件,但大多都很小,看不出什么用处来。
到后
来,我隐隐觉得不是古物件这么简单,要是几个东西就能镇住,那多几个,少几个,影响还真的就不大。
或许这宅子本身就能够镇压像老怪一样的邪物?
我眉头一皱,拿着罗盘在屋里逛了一圈,但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,我试着由宅子出现的情况,反推回去,由这些哭声、叫喊声、异常的响动,反推出这块地盘应该是“神鬼闹家地”。
简单说就是这附近有林家的坟地,而边上又有这个宅子,这宅子前身是寺庙,不管坟的朝向如何,都会出现这种情况,这叫阴鬼欺人,家宅难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