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们周围,有几十名身着白色汗衫,脚踩蓍草编织的草鞋,在人群中央张牙舞爪的跳着怪异的舞蹈。
跳舞的大多为孔武有力的汉子,他们露着常年在田地里日晒风吹的黝黑臂膀,脸上还带着据说能吓退一切阴邪鬼物的青面獠牙面具。
在这群着装怪异的汉中中央,还有一个脸上涂满白粉的老婆婆,众人称呼她为神婆。
神婆此刻跪在一个蒲团上,面朝淇河,嘴中念念有词。
“山栖魈兮,欲夺吾身。水栖鬼兮,欲食吾魂。”
神婆手中多了一副锣,她猛地将手中的锣一个铿锵,顿时在人群中炸出一道刺耳的声响。
我恰好听到了这道声响,便神色沉重的朝那里走去。
“饲以吾心,哺于神兮。成兮,成兮,归太虚兮。”
神婆嘴中再次以奇异的调子唱出了这句祭词,又将手中的锣碰的碰在一起。
那只其貌不扬的锣好似有魔力一般,每当神婆将其在两手中间铿锵一响,站在河岸边上的百姓脸上的神情就更加激昂几分。
我在山林间穿梭了半小时,终于是赶到了百姓人群的最末端,听到那神婆的奇怪唱词后,眉头便微微皱起。
根据爷爷留给我那本《御昆仑九重法门》上记载,这种调调的祭词,根本就是邪魔外道用来控制普通人类的心灵的!
“居然有
妖魔在这里蛊惑人心!”
看着估计上万名已经心灵失守的百姓,我内心愤怒不已!
我站在人群外围,是最不起眼的那个,其他人的瞳孔此刻已经涣散,没有任何精气神,活脱脱的一副行尸走肉模样,这让我更加内心坚定的想要铲除这个恶婆婆了。
“不管你是人是鬼,还是戮鬼的余孽,我都不能放过你。”我低声说道,然后身体像游鱼一般在人群中穿梭。
仪式显然还在继续,而且已经进行到了高潮阶段。
神婆声音沙哑的念完了祭词,便将面对着河水的背影转向人群,而千万人之中,她显然还没有发现了。
神婆睁开她那老眼昏花的眼睛,声音颤颤巍巍的再次出声道:“淇河河神庇佑我淇水百姓百年,这才让我们庄稼丰收,四季如常。”
神婆顿了一下,然后神色肃穆道:“河神保佑!”
百姓都跟着她举起双臂,神情激愤的高呼道:“河神保佑!”
我看不清神婆的模样,只能听到她的声音,听到这句话后,我嘴角泛起冷笑,哪里来的河神?真是装神弄鬼。
神婆突然换了一个腔调,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威严:“可如今,你们淇河百姓触犯了河神大人的逆鳞!居然超过三年不祭祀河神大人,所以河神大人发怒了,它诅咒淇河三年不降一滴甘霖,让
淇水的庄稼颗粒无收!”
神婆的神情蓦的变为狰狞,她脸上凭空出现了一副龙王面具,手舞足蹈的尖锐道:“并且要让淇河引发洪涝,将整个淇水村彻底淹没!河神降下怒火了!”
百姓听到神婆的威胁,在场的所有百姓的变作一脸惊恐的模样跪伏在地上,哭声此起彼伏道:“请神婆娘娘救救我们!”
我吓了一跳,没有了人群作壁障,我有可能会暴露,于是乎直接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,匍匍前进。
听了神婆的话,我这才算了解了一些淇水村的大概。
原来这里已经连着三年旱涝,庄稼颗粒无收。村子里的老百姓大多都是靠种庄稼粮食,多出去的拿到镇子上去卖,剩余的打成米面再自己解决温饱,这才能活下来。
可三年前不知道怎么了,到了春天播种的季节,却一场春雨都没下来,这可急坏了老百姓。
本以为这场春雨会来的晚些,可一直到了秋天该收麦子的时候,仍是不见有一滴雨降下来,而种在地里面的庄稼,早就成旱苗儿给烧死了。
百姓以为这只不过是歉收的一年,所以没多想,可让他们害怕的是,居然连着三年,不仅颗粒无收,连一场雨都没有下过,光是几年,村子里就饿死了不少人,而村子上大部分年轻人都认为这个地方糟了邪,不敢
再继续待下去,于是连夜就跑了,现在村子里就只剩下一些老了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老人。
村子上的大坝都已经干了,如果这地方再不下雨,恐怕这些不愿意离开村子的人,不出两年,全都要饿死在这里!
上了岁数的老人,不怎么相信科学,却对封建迷信这种思想根深蒂固,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便不谋而合的凑到了一起,商量着是不是惹怒了淇水村靠水吃水的淇河河神,于是便在镇子上找了个神婆,想着来一场拜河大典,来祈求河神它老人家的宽恕。
神婆这种职业按理来说,已经为现在的社会所不容,可老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,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个身份神秘的神婆,而且这位神婆跟他们作了保证,只要让她作一场法事,淇水村一旬之内必能下雨。
终于突破了最外层的人群,我攀爬的速度虽然缓慢,可还是让我到达了比较靠前的地方,而这时候,我也能看清楚了神婆的身形。
只是不知道为何,当我望向那个背影佝偻的神婆时,竟然产生一种异样的熟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