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学后我的性格便慢慢开朗了起来,在学校里也交了一些朋友。
大学毕业以后,我在市里找了工作,打算好好挣钱,把奶奶和二叔从村里接出来。
辛辛苦苦上了一年班,却只攒下了一万多块钱,离我定下的目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。
六月六是我的生日,提前三天奶奶便打电话让我回家。
谁知道,这次回家,却是让我的人生彻底被改变了。
从小到大,我从来不过生日。
人家都说,儿女的生日,也是母亲的受难日。
而我的生日,却是我娘的忌日。
每年的六月初六吃晚饭时,奶奶都让我早早地上床睡觉。
她说,六月六重阴节,阴气大盛。
我出生于这天,再加上我娘生我时死了,所以我命格极阴,这一天外出容易撞阴物。
就算是我上大学以后,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。
今天也是如此,太阳刚落山,奶奶便做好了饭,让我吃完饭就睡。
二叔是哑巴,我也向来话少,我们祖孙三人默默地吃完饭,天还没黑。
奶奶催我去睡觉,自己却是搬了一个板凳,坐在门口的台阶上,看着门口。
我刚躺上床,便听到大门外有人叫奶奶。
好像是隔
壁村谁家出了点邪乎事,要叫奶奶去帮忙处理。
奶奶似乎并不是很想去,但是那人和她说了几句什么,她便回来给二叔交待了几句,让他坐在门口,自己回来之前不要睡觉,然后便跟来人一起离开了。
我感到好笑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睡觉还用二叔在外面守着吗?
在大城市里上班,我养成了晚睡的习惯,可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,特别困。
奶奶刚离开了我便感觉眼皮发沉,像被胶水粘上一样睁不开了。
迷迷糊糊中,我听到房门“吱呀”响了一声,以为是二叔进来了,便没有睁眼。
随即,我突然感觉全身发冷,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。
“儿子,娘来了!”
“跟娘回家吧!”
这时,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。
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有些含混。
“娘!”
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,随即想起来,我娘早就死了。
“我不走,这里就是我家。”我不知道叫自己的女人是谁,便加了一句。
“不,这里不是你的家!”
“乖,听话,跟我回家!”
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,变得十分尖厉,她好像很气愤。
我想睁开眼,看看叫自己的女人
是谁,可是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。
随即我便想,也许自己是在做梦?
这时,大门“咣”的一声响,院子里有人叫我。
“初六!”
“哑巴出事了!”
我猛地一个激灵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屋子里漆黑一片,很冷。
我打开灯,看向门口,那里什么也没有。
“初六,快出来,你磨蹭什么呢?”
院子里的人在催我,是隔壁的王柱。
我忙披上外套,跑到院子里,一出门却是感觉闷热无比,天似乎要下雨了。
王柱看了我一眼,皱眉问道:“初六,你怎么回事?叫了你半天不出来!”
我忙将外套扔下,问他:“王柱叔,我在睡觉呢。我二叔怎么了?”
“你二叔死了!”
听到他的回答,我脑袋里“轰”的一声,整个人都傻了。
我睡觉前二叔还好好地坐在门口,怎么这么一会就死了?
“死了?怎么死的?”我抓住王柱的胳臂,大声问道,因为紧张,声音嘶哑。
“上吊了,在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上!”王柱答道,甩开我的手,“你这孩子,怎么了?大夏天的,还穿这么厚的褂子,手也这么冷!你们家装空调了?”
二叔上吊死了!
我
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?像丢了魂一样,跑出了大门,向村口跑去。
远远地便看到大槐树下围了一圈人,有人拿手机和手电向树上照。
灯光里,一个人直挺挺地挂在树上,就是我的哑巴二叔!
“二叔!”
我终于忍不住了,眼泪夺眶而出,大声叫喊着,冲进人群,就要往树上爬,把二叔解下来。
可是,我刚爬了两下,胳臂便被人给拽住了。
“初六,下来!”
“你二叔是凶死,不能把他解下来!否则,他会害死全村人的!”
我回头一看,说话的是村里的白知客刘大成。
其他人也在下面帮腔。
“钟初六,明天中午之前,谁也不许把哑巴从树上解下来!”
“中午也不行!你们看哑巴的样子!普通的吊死鬼,舌头都会吐出来,他的舌头却含在嘴里!这是因为他死前咬紧牙关,没有吐出来最后一口气!这是要诈尸的!”
“没错,他们钟家没有一个是好死,个个都凶得很!钟老二这是要作祟呢!”
其他人也在槐树下面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