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好瓷瓶子,那疯老头噗通一声栽倒在坟前。
我知道,这是陈芊儿离开了他的肉身。
很快,疯老头一个激灵坐起来,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一溜烟逃走了。
我听说村子里有守村人一说,就是这种疯疯癫癫的人,替村子抗下所有厄运。
我顿时就觉得这个疯老头也很可怜。
沿着来时路,我又坐车回了玄北市中心。
此时天色已经晚了,我只好抱着瓷瓶子回了铺子,第二天天一亮就去工地,要问问裘山海,那天的女尸被送去了哪里。
可离着工地还有一段距离,我就看见工地大门口处聚集了很多人。
那些人举着白底黑字的条幅,显然是来闹事儿的。
等我走近了,正好碰见了裘山海,便赶紧问他这是怎么了。
“西川村来的人,说是跟俺们老板谈好的价格,现在变了!围着俺们老板要说法!”
“西川村人?!”闻言我就是激灵灵一怔,“看来,女尸是他们卖给工地的!”
不过,我费解的是,陈芊儿不是西川村的禁忌吗?他们怎么敢把尸体运来工地呢?
除非有人,给他们指点帮助,才叫他们不怕了那些禁忌与恐怖传说。
而那个人,我猜就是应久天!
我忙凑到
人群中,就听见西川村民说着草菅人命,商家无良之类的事儿。
我心中暗自想笑,草菅人命,哼,是谁草菅人命难道还不清楚吗?
就在人群前,一个穿着花衬衣的瘦子,正满脸愤怒地说道:“你们这些刁民,也不打听下这是谁家的楼盘项目!敢来我们这里闹事儿,找死啊!”
“少耍无赖,黎家又怎样,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啊!说好的五万块,怎么变了!”
那花衬衣说道:“什么五万,别胡说!人不是死在我们工地,跟我们什么关系!”
眼看众人越吵越热闹,剑拔弩张,马上就要动手。
此时,远处传来了警笛呼啸的声音。
西川村民面面相觑,喊道:“报警我们也不怕!”
嘴上说不怕,可身体却很诚实,毕竟他们运来工地的可是一个死了三十年的尸体啊。
于是,村民放下狠话,却向四处逃走了。
这时候,人一散开我却看清了那个花衬衣男人的面容。
他似乎有些面熟,不及我跟他说话,警车停在身前,花衬衣男人立即上去跟人交谈。
很快,警车又开走了。
我走上前去,看着花衬衣。
裘山海对我道:“俺们老板,你是想要昨天背尸的钱,够呛,他抠门!”
“不,我不是要钱,我是觉得他很面熟!”我兀自说道。
随之,我忽然想起了似的,对着他喊道:“胡大金!”
花衬衣忽然一怔,循声看向我。
“你……谁啊?你怎么认识我?”
“你真是胡大金!”我立即激动起来,“我是陈全啊!”
花衬衣男人面色急速变化,从讨厌到惊讶最终大喜过望,他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。
“小全子,真是你啊!”
胡大金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,家里只有一个残疾爹。
从小没少挨村里人欺负,所以从情感认同上来说,他跟我很亲近,也从不嫌弃我背尸人身份晦气,一直领着我这玩儿那玩儿。
只是十三四岁那年,他那个残疾爹死了,胡大金二大爷上村里接他,从此我们就断了联系。
没想多啊,今天竟然在黎家工地还能重逢。
“你小子怎么进城了?不在村里给黎家背尸了?”
我叹息一声,答道:“爷爷不见了!我来城里……”
本要说与黎家的婚约,心里一犹豫,这婚约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履行了,索性不说。
“陈爷咋了?不见了?找过了吗?”他当即眉头一皱问我道。
“找过了!唉……先不说了,你现在给黎家打工了?
”
胡大金嗯了一声:“我说是我咱们那个村的,提了你和老陈爷的名号,人家黎家就用我了!”
“那些西川村民怎么回事儿?”
“嗨,刁民!一言难尽!这会儿啊我还有进一车料,先顾不上跟你聊,小全子你等我,咱们晚上喝酒!”
胡大金不等我说话,已经跑进了工地。
裘老头见我跟他们老板认识,堆着笑凑过来说:“小伙子,你跟俺们老板认识,这钱你一定能要回来的!”
我笑了笑,抱着瓷瓶子就找个地方等着。
眼看天色黑下来了,胡大金终于上门口找我来。
他给裘老三百块,叫他去买些吃喝回来,随后就领着我径自去了他在工地的彩钢房里。
一进屋子,胡大金递给我一根烟。
我说自己不会抽,就推辞了。
他指着我手里的瓷瓶子道:“这是啥?我看你咋老抱着?”
“有用!”我随口答道,“昨儿我背上来女尸那事儿,你知道吧?”
胡大金一拍大腿说道:“唉,赖哥们了!昨儿要知道背尸人是你,我指定给你结账了!”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