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秀才这时候看着我很肯定地说:“那是阴阳剪!”
我说:“既然你知道是阴阳剪,为什么还要朱家养呢?你们不是世交吗?”
羊秀才说:“阴阳剪虽然凶恶,但也能震住棺材里的恶灵啊。一旦凶棺破了,恐怕凤凰镇都要倒霉呀!阴阳剪不破,朱喜会死八个儿子,他有十六个孙子,会死十五个。这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我说:“这太残忍了,没有别的办法吗?”
羊秀才淡淡地说:“这就是他朱家的命,正所谓是天命难违,逆天改命,后果自负。”
我说:“但你没和朱喜说实话。”
羊秀才说:“我能怎么说?最关键的是,我要是说了实话,他会怎么做呢?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,也只能是惶惶不可终日。”
我说:“你没娶妻吗?”
羊秀才叹口气说:“这就是我的命,我是天阉之人。仙父说,这就是他的报应,老天是公平的,这是对我家的惩罚。”
所谓的天阉之人就是没有蛋或者蛋功能不全的男人,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对男女之情动心的,倒也活得清静。这样我倒是能理解羊秀才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生活下去了。
我说:“你多久出去一趟?”
羊秀才说:“天总要出去一趟的,早上出去,傍晚回来。出去和不出去,要看天气的。”
虎子说:“你有钱吗?”
羊秀才说:“仙父留下了丰厚的家业,够我活到死了。
”
这时候,那黑狐狸走到了羊秀才的脚下,蹲在那里,抬着头看着羊秀才。我看那狐狸的脸,就像是一个小伙子一样。
没错,这是一只公狐狸。
我站了起来,站到了窗户前面,看着下面的黑树林说:“镇上的人传言,说黑树林里有女妖,会在某个时候唱戏,进去听戏的男人都会被吸走精气而变老。是真的吗?”
羊秀才呵呵笑着说:“无稽之谈,哪里有什么女妖唱戏啊,分明就是风吹过树林的声音。有时候远远听像是在唱戏。”
林素素这时候也站了起来,说:“既然都问清楚了,我们就回去吧。”
虎子看着我说:“老陈,你觉得呢?”
我说:“天色已晚,我们还是明早再走吧。羊秀才,我们打算在您这里借宿一晚。”
羊秀才说:“没问题,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里简陋就行。只是我很好奇,你们三位到底是做什么的?”
我说:“镇上人怎么说的?”
羊秀才说:“镇上人说你们是北京来的同志,来贩羊的老客。有人说你们是上面派下来的干部,专门收拾朱家的人。但我看你们可不像是贩羊的,也不像是上面派下来的干部。我还听说了另外一个版本。那就是你们是来这边寻宝的摸金圣手。”
我说:“你喜欢哪个版本儿?”
羊秀才呵呵一笑说:“我无所谓,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。对了,晚上最好不要出去,进了黑树林很容易
迷路的。罗盘在里面不好使,会乱指一通。”
我这时候问了句:“羊秀才,你姓什么呀!你该不会真的姓羊吧。”
“你就当我姓羊好了。”他看着我一笑说,“我去给几位准备点饭菜吧,晚上我们喝上二两西凤酒,我这里到了晚上挺冷的,喝点酒能暖暖身子。”
羊秀才说着站了起来,指着外面说:“你们可以随便走走,前后的风景都还不错,只是风大了些。”
我说:“您去忙,我们四处走走。”
我们三个从屋子里出来,闲庭信步。出了大门之后,虎子说:“老陈,你说昨晚你见到的没脸的,会不会就是羊秀才养得那狐狸?”
我说:“也不是不可能,我看得出来,那狐狸通灵了,眼神看起来和人的一样,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小伙子。”
林素素说:“这羊秀才有问题。陈原,你问他姓什么的时候,他没有明说,而是在敷衍你。”
我说:“我就是随口一问。”
林素素说:“但是他露怯了。”
我也看出他露怯了,我点点头说:“你说的没错,他的确露怯了。但是我不怀疑他的话,他说的故事都是真的,阴阳剪和凶棺的事情,他说的也不假。至于凶灵这种事我也信,我还记得我们邻村郭小四的事情,那就是凶灵作祟。偏偏什么都说了,一个姓就不说了,让我当他姓羊,这就不太对了。”
虎子说:“但人家不给你看户口本,你根
本就没办法查。”
“也许答案就在黑树林里。”我说,“明天我们假装离开,我们上黑狐岭上去看看下面什么情况。从羊秀才的话里听得出来,他不想让我们进黑树林,但是又不方便明说。我想,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我们快点离开。他在遮掩着什么。”
林素素嗯了一声说:“我也是这么认为的,他这么痛快就把凶棺的事情说清楚了,而且毫无保留,说的我们毫无疑问,这未免太光明磊落了吧。甚至把自己是天阉之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,作为一个男人来说,这是一件很没有尊严的事情。这他都说了,这说明什么?说明他想取得我们的信任。”
我说:“越是这样,越可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