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祈愿很简单,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健康地成长,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,破裂的家庭、不曾拥有过的父爱、同龄孩子的排斥欺凌。”
“我的命不值钱,最后会是什么命运,自己也大概清楚。”
“奉献之后,我的眼前失去了色彩斑斓的世界,只剩下混沌的黑暗,它将陪伴我的余生。”
“但很奇怪,祈愿实现后,我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好转,村里人不再排斥我,不仅接纳我们母子,家人还让我们搬回去,照顾我的生活起居。”
“耳边听到了更多儿子的欢笑声,那个抛弃我的男人也被村里人找到,揪了回来,得到属于他的惩罚。”
“父亲变得不再暴躁易怒,嫂子大哥变得不再尖酸刻薄,他们时常鼓励我,让我好好活下去,忘掉过去。”
“我失去了一双眼睛,但得到了所有幻想过的东西,很奇怪,祈愿是让孩子每天开心,但结果似乎变成了我?”
“我不去想这么多,那天深夜里,我躺在床上,听到了钟声,已经是凌晨两点。”
“我坐起身来,拿着拐杖,坐在桌子前,用一旁的水果刀,割开了手腕。”
“是的,我还是要死,哪怕现在一切都变得美好,但过去我忘不掉过去,我做过的事,就跟耻辱一样,烙印在身上擦不去。”
“失去双眼的我,只会是孩子的累赘,但当我割开手腕,身体一点点冰冷时,家人仿佛有心灵感应,忽然冲出来,将我送去了医院……”
“我活过来了,并且连眼睛都能重新看得见,看到家人时,我很惊奇,家人告诉我,是神明先生不忍看见我的悲苦,将眼睛还给了我。”
“家人不断鼓励着我活下去。”
“但我内心深处感觉到了异样,手腕的伤口不见了,住院的几天,家人几乎形影不离陪在我身
边,儿子在学校成绩优异,丈夫悔恨不已,全心全意变成了一位好丈夫。”
“一切变得更加美好,几乎我想要什么,都能实现,但我内心的古怪越来越深。”
“过度的美好,让我感到几分惊悚,身边的家人没变,但我对他们的怀疑越来越大,除了自己,似乎一切都是假的?”
“趁着所有人离开时,我挣扎地爬下床,站在窗户前,为了印证内心,我再一次从楼上跳了下去……”
“从五楼跳下来,我依旧没死,我再一次醒来,虽然是躺在病床上,但全身不见一点伤势。”
“家人们在床边,哭的撕心裂肺,问我为什么执意要死,儿子也在哭,开口说我死了,他也不活了……”
“感人的一幕,却丝毫触动不了我内心,因为他们虽然在哭,面目却显得木纳,面部僵硬,眼睛透着几分呆滞,就像是假人一样。”
“这一次,我非常确认,身边的人都是假的,前所未有地恐惧在心头滋生。”
“我猛地抄起一边的水果刀,狠狠扎在自己胸口上,我渐渐失去意识后,又一次从病床上醒来。”
“身边一切再一次没变,家人们仍在撕心裂肺地哭着,他们就像是单向代码的程序,只能重复这个,而桌上的水果刀不见了。”
“这一下我彻底明白,自己死不了,身边的人全是假的……”
“我挣扎第下床,想要逃离医院,离开那些惊悚的家人,可逃出医院后,我被关进了一个牢笼内,周围全是漆黑。”
“我被困在那里,不知多久,渐渐地,恐惧变成麻木……”
“不明白怎么回事,但我清楚,一切是从那个神明开始!”
记忆到这里,就结束了。
秦诺看到了那被困在漆黑牢笼里的谢芬,明明近在眼前,却怎么也碰不到。
“谢
芬没有沦陷,她是清醒的。”秦诺有些意外。
这个谢芬比阿德还要清醒,后者只是没有沦陷,但前者却不仅清醒,甚至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。
这还是不借助木牌提醒的情况下。
但就算谢芬是清醒的,又能怎么样。
那棵树显然意识到谢芬完全清醒了,所以直接关在了牢笼里,让她一点点麻木,再尝试入手。
余哥让自己看谢芬的记忆,就只是想让自己知道,还有清醒的居民?
秦诺感觉有些奇怪,正打算睁开双眼时,眼前的黑暗,忽然被强光覆盖。
谢芬消失了,眼前换了一个场景。
一个显得荒凉的村庄,看村子里的人服饰,是古时的某个时期。
农夫拉着马车经过,因颠簸掉落一颗种子。
经过日晒雨淋,种子活了下来,并且一点点成长。
植物的成长,最大的敌人便是大自然,当周围所有植物反复盛衰更替,唯独这一颗柏松不断成长。
村里人也注意到了它的存在,不时会帮它浇一些水,修剪一下。
一晃又是数十年,柏松成长到楼房般高,这期间,也目睹了村子从荒凉,变得繁盛。
夏天,村民们都会在它身下乘凉,孩子围着它嬉戏,它的周围成了村民们最爱的休闲地。
因为坐落村口,并且生长了十几米之高,渐渐被村民们当成了庇佑村子的神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