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便是她二人么?”
领顾小碗二人进来的丫鬟连忙屈膝回着:“回主子的话,正?是她两个。”
“呵。”男人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笑声,有些意味不明,只不过下一瞬他便问道:“你们两想要?什么?”
这话反而?将顾小碗问着了,虽然她前一刻还在震惊于?一个男人的声音能好听到这种地步,但当下还是立马打起了精神来,“你能给我们什么?”她觉得,必须得知道对方的上限是什么吧?或者说,崔子墨的命究竟值个什么数?
但是她这话才问出口,就被旁边的丫鬟厉声责斥:“放肆!”
周苗一样被吓着了,她知道小姨比自己?胆子大,但是没想到她面对这般贵人的时候,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问出对方能给多少好处的话。
心里?慌慌张张的,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,拖了她俩打死去,又或许这好处一丁半点都?没了。
不过出乎意料,那屏风后面的男人却是笑了,也许身份地位都?十分尊贵的他,见惯了众人在自己?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样,有一朝忽然见了一个不一样的,他觉得新?鲜好玩。
他的笑声提醒了顾小碗自己?有些太冲动了,也知道对方没生气,可能是觉得新?鲜。但所?谓的新?鲜,正?是因为少,若是自己?在继续这样问,只怕就是不知好歹了。
所?以她将声音收紧了些,小心翼翼地开着口,“起先你们家公?子与我们说的,是答应帮我们将在凤阳城屯田的亲人救出来。”
“不是什么大问题。”男人轻飘飘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,随后他吩咐着身边那个伺候笔墨的丫鬟,“弄书,你一会儿便去办了。”
顾小碗没想到,自己?只怕穷其一生都?办不到的事情,对方一句话就给解决了。
然而?就在她震惊的时候,对方又继续问:“没有了么?”
“还能在提么?”顾小碗小心地问着。
“可以。”对方今天?的心情显然十分好。
“那,我想在蜀地要?一份户籍,以及一些土地。”钱财虽好,可是她护不住的,倒不如成为这蜀地的子民,拥有自己?的土地。这范王妃弄那劳什子的桑园,虽说是恶毒残暴,可是他们对待自己?蜀地的子民,倒算是个合格的统治者。
而?且范王爷手底下兵马强壮,又有三个儿子,听说都?是行军打仗的将才。他有这样的资本,那就可以意味着,接下来的蜀地,怎么都?比凤阳要?安稳许多。
所?以要?一份土地,获得户籍,就能得到这一份庇佑。
反正?她当下想着的,就是性命最为重要?。
然而?她这话不知道哪里?出了问题,竟然不止是那屏风后面声音极好听的男人笑,连丫鬟都?笑起来了,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更是从屏风后面走?出来,一张鹅蛋脸上,长着十分明媚动人的五官。
她就是方才让男人吩咐过的弄书。
她笑吟吟地看着这一跪一站的两人,“我们七少爷喜欢你们喜欢得紧,吵着闹着要?叫你们留了院子里?呢!这样的机会,恐怕是旁人一辈子也求不得的,你真舍得这样放弃了?”她问罢,又垂眸看朝还跪在地上的周苗,“你呢?也舍得这泼天?的富贵么?”
七少爷?顾小碗想,莫不是崔子墨那个蠢人吧?他想将自己?留下来?那不是做丫鬟么?给人做奴才,还不如下乡自己?种地去。
顾小碗不愿意。
地上的周苗也摇着头。
弄书有些失望,“那真是可惜呢!”随后朝屏风后面看去。
里?面的男人却不知忽然发什么疯,突然说:“老七说,你们在外的时候,蚂蚱草根都?吃,夜里?赶路白日便将自己?绑在树上休息,你看你们这样辛苦,才勉强活下来。那你现在看着府里?的一切,可是会觉得这个世道不平?”
顾小碗愣住了,疑惑对方怎么会忽然这样问,一面想起这一路的艰辛和这几年的苦苦挣扎,心里?也是说不尽的心酸,忍不住叹了口气,“公?平不公?平另说,我们过得苦却是怨不得别人,只怨先祖不努力,叫我们这子孙后代一辈子都?困在山里?,不曾看过外面的雪山草原,也没见过江南锦绣烟雨,不识字不看书,所?认知到的泼天?富贵仅仅是镇子上乡绅老爷们每月能吃到肉。”
这个回答,显然超出了对方的意料之外,他又笑了,“那你羡慕我们的生活么?”
“羡慕肯定是羡慕的,但却也不嫉妒,毕竟你们也不是忽然富贵的,今时你们所?有的一切,都?归咎于?你们先祖一代代传承积累。如果阁下非要?听我说不公?平,那还是有的,没叫我直接投到你们这样的世家里?,这便是老天?爷的不公?平。”但是撇开这公?平不公?平不说,顾小碗现在想的是,自己?是否能像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先祖们一样,不求多少,但求给子孙后代们开个先例,别一生下来就是开局一把锄头了。
只是她又清楚地知道,这样的社会,想要?富,单凭着自己?埋头苦干是没有用的,首先第一步就是要?学会接受这个社会的制度,认清楚奴隶的存在,并且合理利用,或者说是压榨。
她得跨过这一步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