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顾小碗生怕他暴露,毕竟月摇光也在附近,二来分明?他们俩才是闯入者,又有?什么理由去杀属于白?桦林土著的黑熊呢?
而黑熊的出现,两人开始转到树上来过夜了。
可是即便没有?风,这零下的温度让人坐在树枝上,肯定是熬不?过去的。而且谢渊总是想起摩云人挂在树上的祖宗,觉得他们这样?歇在树上,实在是晦气。
于是转而爬进了他们在树上的粮仓里。
粮仓也不?大?,木板简单钉在树杆上的木箱子罢了,顾小碗瞧着,就像是中?原人的大?号棺材。
其实,也不?吉利。但是可以铺上了皮毛,可以防寒。
冷怕了的谢渊与她心照不?宣,也不?提这到底像不?像棺材,就这么蜷缩在里面。
黑熊不?会爬树,他们俩躲过去了,但是河边的人却没有?这样?的好运,因为黑熊夜里的偷袭,一巴掌不?知拍死了多少手足无措毫无防备的人。
等?大?家反应过来,裹得跟粽子一样?,行动?大?幅度减速的他们,竟不?如黑熊敏捷。
终究是叫黑熊给?逃了。
谢渊趁机浑水摸鱼,从那一队不?知是谁家的队伍里,找了许多吃的来,然后与顾小碗说?着现场的惨烈。
其实,每日都在死人,不?是与他们这些外来人因为驯鹿和御寒物的摩云人被蛮横打死,就是被冻死的外来人。
今年的冬天?,比去年要冷很多。
河面虽未被冻住,可是只要出了那树上的粮仓,顾小碗能?看到自?己?哈气凝霜。
回来后面巾上能?抖下来一堆冰渣子。
脑子不?大?好的谢渊忙拿出从摩云人那里捡来的桦树杯接住,“融了都是水,省得到处找水源了。”
然后被顾小碗翻着白?眼,打发去了神山探查消息。
他神不?知鬼不?觉去了两次,消息也是略得了一些,“那山下四周是好大?一片冰原,听说?到了夏天?的时候,其实是一片湛蓝的湖水,美得很,摩云人说?水里还有?长脖子的怪物,一口能?吞四五只熊瞎子。”
顾小碗瞪了他一眼,“说?重点。”
于是他说?,那神山除了比其他山高之外,还像是一个?月亮,一个?圆圆的月亮从中?间切成?两半的另外一半。
也是如此,他们看到了那灰黑色的山脊。
其实在中?原,这并没有?什么特别之处,毕竟这万里山河,多的是奇山险峰,对比之下,这座像是半个?月亮的神山,就显得平平无奇了。
但不?同的是,这座神山是坐落在一片湖水中?,秋夏的时候,这湖面未曾结冰,这座山就仿佛水里伸出来的月亮,神秘感一下就被展现出来了。
摩云人也将这一处当做神圣之地,从不?敢踏足,以免惊扰了住在此处的神灵,给?自?己?的村寨部落惹来灾祸。
但事实上,哪里有?什么神灵?最起码现在那结了冰的湖面,不?知扎了多少帐篷,也没见什么天?罚降临。
说?完了神山,他又说?神山上的凿祭台的工匠,“听说?全是从南方绑来的,六百多号人,都被赶到那险峰上凿祭坛,雕刻二十八路神仙,所以摔死了不?少,入冬后就只剩下两百多了,然后又断断续续冻死了一批,如今只剩下几十个?。”
想着那些瘦骨嶙峋的石匠,心想就算是他们真?完成?了这祭台,只怕也不?可能?活着离开的吧。
这叫谢渊心里不?断地涌出愧疚来,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家族主导的。
哪怕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在山上,并不?是朱邪家养大?的,可是他的血脉里骨子里有?着属于朱邪家的血液。
以至于顾小碗从他那纯真?的眼神里,逐渐看到了些抑郁。
他说?他叫谢渊,可是顾小碗却晓得,阿拾有?个?同胞的兄弟,那个?兄弟死了或是丢了,那些人才找到的阿拾。
本来阿拾是可以活的,可他成?了替代品。
而眼前的谢渊,毋庸置疑,就是朱邪家那个?原本作为祭品的人。
可是她和谢渊的相处,让她清楚地知道,不?该恨谢渊,他又知道什么呢?
他只不?过是比阿拾幸运,是先出生的那个?,所以被朱邪家留下了,也遇到了一个?好师父,将毕生的本事都交予他,让他拥有?自?保的能?力。
阿拾和他一样?的命,却没有?他的运。
顾小碗不?知道自?己?是否能?像是谢渊的师父一样?,能?替阿拾改变这命运?但是如果连来都不?来的话,她不?敢想,阿拾该有?多可怜。
耳边谢渊的声音越来越小了,甚至因为他的低落情绪而显得有?些沙哑。
最后顾小碗只听他忽然说?了一句:“朱邪家,真?是该死!”口气很坚定。
顾小碗附和了他的话,只是很快又添了一句:“是该死!可是没有?朱邪家,也有?白?家王家。只要这个?祭祀仪式存在,大?家信这个?东西,总会有?人为此不?断地枉送性命的。”
她想,要是自?己?能?制作出炸药来该多好,炸了这所谓的神山,连带着河面冰层上的人都一起杀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