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树上跳下。
圣元却忽然止住脚步,那走在最前面的他更是扬起手?中的弯刀,周身戒备,长声喝道:“何?人?在此装神弄鬼?”
他身后?的其他人?,则都围成了一团,将提着篮子的女子给护在了中间,一时间那气氛万分紧张。
而恰是此刻,那月亮出来了,银色的月光远比他们手?里?那火星子一样的火把?要明亮许多,均匀地照在了大抵的每一处和每一个人?的身上。
也使得顾小碗看到了那个被大家围在中间的女人?不是旁人?,竟是两年不曾相见的周苗。
而她周边,每一个都不是陌生面孔。
那种重逢的喜悦压根再也控制不住了,猛吸着发酸的鼻子,倏然从椰树上跳下,一面出声喊着:“阿苗,是我!”
她的声音,哪怕这?些再过十年二?十年,这?一行人?自然都是不敢忘记的。
何?况是周苗与何?穗穗皆在这?里?。
几乎是所有的人?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欢喜声音,顾不得一切,只慌忙扔下了自己手?里?的包袱,朝她奔来。
此刻的圣元一行人?是绝望的,周苗在船上生产,却没有奶水,遇到海匪的他们只能扔了柳公劼提供的大船,逃到小船上。他们那时候逃得又仓惶,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米粮,更不要说能给孩子熬米汤。
上了些年纪的王来贵夫妻也没得法子,总不能只给孩子喝水,便想?着熬些鱼汤,奈何?这?才出生的小婴儿才喝下去后?,便上吐下泻的。
想?来也是了,刚出生的奶娃娃,那肠胃哪里?能受得住?可在平麻县的时候,听说过不少关于这?百万大山里?盘人?的血腥传说,只圣元一个能打的男子,也不敢贸然带着大家上岸。
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挨着这?海岸线行使,直至今日终于看到了一处像样的海滩,加之上面淡水没了,孩子又怕再也撑不住,才决定靠岸。
顾小碗此刻叫一行人?围在中间,也终于看一一清楚都是谁。
除了圣元夫妻两个,便是自己在蜀地松香巷子家里?的王来贵一家四口,还有玉兰文竹姐弟两个。
而瞧面色血弱的周苗,此刻正叫温书?生掺扶着怀里?,显然他们是成了夫妻的。
杨三?儿和温熠在一起,个头长高了不少,董红红也变成了大姑娘的模样,方才在第二?个上来的那婀娜身影便正是她。
如今一群人?将顾小碗围在中间,自然是喜极而涕,说不完的酸楚又是讲不完的喜悦。
然他们这?一行人?,一个个灰头土脸的,嘴唇还满是干裂痕迹,在那船上也怕是缺吃少喝。
当下只安抚着众人?,“你?们先进这?棚屋歇着。”又让温书?生把?周苗扶进去,一面喊了圣元和王来贵的儿子王喜乐,还有文竹,自己则跃上那椰子树,一连弄了十几个椰子下来,吩咐着力?气大些的圣元:“拿刀将上头砍了,棚屋的墙上挂着干净的细杆子,你?们先喝些椰子水缓一缓。”
她原来虽庄稼活力气活从来不输给谁,但这?上天入地的本事,众人?还是头一次看到,当场都下傻了眼。
直至听顾小碗叫他们喝椰子水,这?才反应过来。
三?人?搬着椰子进了棚屋,圣元开椰子,其余的两人?则给大家分吸管和椰子。
顾小碗的目光在篮子里?赢弱不堪的婴孩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周苗身上来回扫,抓起她的手?一摸,直叹气。
她一叹气,温书生就越发紧张了,“小姨,阿苗她?”
“倒也没有什么大事,左不过是产后?营养不良,待回去好好养,倒也不怕什么。”她最担心的,反而是那篮子里?的孩子,“这?孩子只怕是一口奶水也还没喝上吧?这?几日都如何?养的?只唯独喂水么?”
不说还好,一说一旁已经将孩子抱起来的何?穗穗就哽咽起来:“若只喝水,也罢了,我们见孩子实在饿得不行,想?着给熬了鱼汤,哪里?晓得喝了下去,上吐下泻,好不可怜,叫人?心都碎了,却又不得别的法,只得眼睁睁看着。”
顾小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连忙将孩子接了手?里?,一番检查,心疼不已,这?孩子若是再没得奶水,又不及时治疗,只怕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了,以后?也是一辈子只要吃口饭就要喝口药。
于是当下也顾不得他们的状况到底还合不合适赶路,只将孩子抱着,“先随我回寨子去,孩子耽搁不得。”
其实她还想?问一问圣元与何?穗穗,怎不见他夫妻两个的孩子?但想了想?,还是作罢了。
兴许夫妻两个留给了四姐他们呢!
众人?听得孩子要紧,自也抱着手?里?的椰子起身,见顾小碗神情急促,也不敢多问她这?里?都还有何?人?,住的又是什么寨子?
可是跟盘人?有关系?
一帮人?踩着月色,走上了那条疯子用细砂石铺过的大道,然还未走到开垦的田地那边,就听得前面传来马蹄的疾驰声。
圣元一行人?不免是心中紧张起来,都齐齐朝顾小碗望过去。
只听得她说道:“想?来是寨子里?的人?收到了消息,打发人?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