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曹铭参见太孙殿下,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曹铭进来之后也行礼问安。
朱允熥微微点头,“爱卿平身,坐吧。”
“谢殿下。”曹铭谢恩,才坐到一旁。
朱允熥直接开门见山,“爱卿,反贪局交给你了,你也入阁了,你明白孤的意思吗?”
“殿下对臣恩重如山!臣必然肃清天下贪官,以报圣恩。”曹铭回答道。
朱允熥摇了摇头,“贪官是杀不尽也斩不绝的,天下官员,十有九贪,你如何能肃清呢?”
“抓到一个杀一个,抓两个就杀一双。”
曹铭回答道。
朱允熥笑了,“你杀的是一个肥羊,可是新上任的官员,肚子可是空的,你怎么保证你杀了肥羊,来的不是一匹饿狼,若因此对当地百姓剥削更甚,那你杀这贪官,是错还是对?”
“嘶~这……”曹铭倒吸一口凉气,还真没想过这件事情。
杀一人,护千人万人,是功是过?
杀一人,害千人万人,是过是功?
“官员代天子司牧一方,官场向来是讲究人情世故的,这是千百年不变的规矩。
你若是头铁,不想遵守这个规矩,那么现实会叫你怎么做人。
现实,会磨平你那目中无人的棱角,你要知道,过刚必折!
你也四五十岁了吧,几十年的官场沉浮,你也懂了不少,不需要孤教。”
朱允熥淡淡开口,曹铭点了点头。
“不瞒殿下,为官三十载了,今年正是天命之年,臣初为官时,立志报效朝廷,可是臣发现,一腔热血根本没用,三十年的官场岁月,早已将臣的棱角磨平了。”
“所以,孤叫你来,是要跟你约法三章,有些事情你能干,有些事情你不能干,这个尺度你把控不住,孤来给你定。”朱允熥说起来正事。
曹铭拱手道,“臣恭聆圣谕。”
“贪官,你要有两不抓,第一,小贪污,又不害民、不剥削乡里者不抓,因为这种人一般都是俸禄低到活不下去,只能靠贪污养家糊口。
因为陛下定的俸禄低了,物价一直涨,俸禄却不涨,他们不贪就得饿死,可若是回去种地,若是种地能养家糊口,他们何至于十年寒窗?
而且,为官也不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,更何况,谁又愿意放弃自己十年苦读才换来的官位?不当官,只能为民,为民就得被当官的剥削。
所以,他们为了自己不被剥削,为了自己治下的百姓不被剥削,也为了生活,会选择贪污,而且贪得不多,且不危害地方,这种贪官睁只眼闭只眼就行。
可是,朝廷即将加俸禄,俸禄足矣他们生活,养家糊口,甚至有余,若是还贪的话,那你们尽可该抓就抓,无需留情,这是第一个规矩。”
朱允熥侃侃而谈。
曹铭点了点头,“小贪可以理解,迎来送往不算什么,只要不危害百姓,贪污受贿一点小钱,可以在不被人检举的情况下视而不见,而且正如殿下所说,他们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,不瞒陛下,这种情况臣深有体会,臣家徒四壁,好几次都没忍住要收下贿赂,可是父亲的教诲臣不敢望,于是哪怕是找邻居借钱度日,臣也不敢贪。”
“这第二,就是三品及以上官员的贪污,不管贪污多少,你们只能查,在没有孤的授意下,不能抓!”朱允熥继续说道。
这就让曹铭不能理解了。
“殿下,这是何意?”曹铭觉得这可不行。
大贪官,必须抓。
朱允熥反问,“能到正三品这个位置,要么是司牧一方的封疆大吏,要么是执掌中枢的高官权臣。
轻易动了他们,轻则朝廷或地方动荡,重则于国不利,到了这个位置的,不是能轻易动的。
孤也不是让你不动,是让你们查,有授意了再动,毕竟为君者,要以朝廷安定为先,明白了吗?”
朱允熥解释道。
现在朱允熥没有横推的实力,就不能随心所欲。
但是,等猥琐发育一波。
等发育起来了,别说什么封疆大吏了,就是宰执天下的阁臣,那也是想动就动。
不服的,来试试孤的枪炮威力猛否!
只要自己有碾压一切,一路横推的资本,自己就是规则!
不需要搞什么阴谋诡计。
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莫欺少年穷!
“臣明白了,臣食君之禄,理当担君之忧,殿下的意思是,贪得太多的未得授意不得动,贪得太少的没必要动,专挑那些贪得不多不少且罪行累累的动,是这意思吧?”
曹铭拱手道。
朱允熥点了点头,“孺子可教也,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们反贪局和锦衣卫之间,不要闹得太大,搞成不死不休的境地了,你要懂得见好就收,你们双方内斗,高兴的是外人,损失的是朝廷,明白了吗?”
“臣遵旨!对锦衣卫只打出头鸟,其余的能不动就不动,其中尺度,臣会把控好。”
曹铭回答道。
朱允熥嗯了一声,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一根筋嘛。
“这就对了。”
“不过臣丑话要说在前面,正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