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,夺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位分与恩宠。否则凭借于潜邸就有的荣耀,她实在也不该仅仅是“娴妃”而已。
“皇后娘娘,臣妾心想,贵妃也至如此,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。”其其格的声音越发的好听,似笑间却又格外凝重:“臣妾猜想,贵妃将送子观音敬献给皇后娘娘,必然以为娘娘会供奉或者再赐予旁人。这样的物件儿时常会展示人前,若有损坏,娘娘必然会询问不是么。
又有谁会在这样明显的贺礼上做手脚暗中怨咒,让旁人疑心自己呢。”说到这里,其其格缓了口气,抚了抚耳垂上的丁香儿(代指耳坠):“再说秀贵人有孕,也是今儿一早诸位姐妹与皇后娘娘一并知晓的。贵妃总不至于未卜先知,来给秀贵人添堵吧。”
盼语一怔,有些不信这话是从其其格口中说出来的。反而是高凌曦很欣慰,对其其格感激一笑。
“本宫亦不信此事乃是慧贵妃故意所为。宫里人多手杂,出些纰漏也是无可厚非的。”兰昕品着其其格的话,又睨了一脸茫然的盼语,心中已经有了决意:“等会儿问过奴才们,即便依然不清不明,你们也都各自散了吧。
所为玄机之事,信则有不信则无。本宫满心以为大清昌盛,必然子孙万代,所为不顺不过是说辞罢了,起不了什么效果。秀贵人那里,本宫自然会好生安抚的,往后不必再时常提起。”
“多谢皇后娘娘信任臣妾。”高凌曦犹是再拜。
黄蕊娥险些沉不住气,可无奈皇后的态度如此明确了,她说什么都没有用。眼看着事情就要给压下去了,却听薛贵宁于门外禀告:“皇后娘娘,储秀宫的侍婢宝澜殿外求见。”
高凌曦与碧澜飞快的互递一眼,均是疑惑不解。这个时候,宝澜来求见皇后做什么?
皇后见贵妃一头雾水,便轻浅一笑:“许她是有事儿要禀明贵妃吧,薛贵宁,你传她进来。”
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,金沛姿捻着手里的绢子,将那流光水滑的浅蓝丝绢卷成圆柱,来来回回的摩挲。绢子上留下些细微的褶皱,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这个时候,贵妃身边的人来求见皇后,八成是知道什么内里,且肯定与这送子观音像有关……
这么想着,金沛姿的心头微微温热起来,擎等着看好戏端正了身子。
“奴婢宝澜,给皇后娘娘请安,娘娘万福金安。”宝澜的规矩倒是一点不错,垂首伏在地上纹丝不动,并没有四下张望,或是慌乱不安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高凌曦的声音总算温和,脸上也挂着笑意。这笑意似乎已经成为她光彩照人容颜之上,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天长日久的,竟像是一种本能。保持着谦和、温婉的本能,让看见她的人,亦会情不自已的对着她沉浸欢愉,勾唇浅笑。
可这笑里,有多少真情实意,恐怕只有高凌曦自己才知道。
宝澜连忙朝着高凌曦转跪过来,恭顺道:“回贵妃娘娘的话,奴婢身份卑微本不该来。但事关重大,不来,又怕坏了您的事儿,这才斗胆来长春宫求见皇后娘娘。”
她不说还好,这样一说,使得高凌曦更是糊涂了。
兰昕疑惑不解,轻叹,复道:“有什么话,宝澜你尽管说吧。”
宝澜仰起头,睨了贵妃一眼,蹙眉对皇后道:“奴婢方才去内务府领蔬菜瓜果时,听得皇后娘娘赏给秀贵人的送子观音像碎了。那观音,正是贵妃娘娘母家送进来的。”宝澜深吸了一口气,郑重道:“奴婢心里害怕,皆因奴婢知道那尊送子观音何以损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