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章: 只愿君心似我心(1 / 2)

“臣妾并不是存心想要芷澜的性命。”兰昕拧着的秀眉,失去了往日的柔顺,端庄之中添了几许不得已,苦恼无尽。可落进弘历眼中,不免疼惜。尤其是她压抑后,那低低的声音,轻缓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托住她的脸颊,轻轻吻住。“臣妾不过是为了和睦六宫,实际上……”

“实际上,关于朕身世的种种流言蜚语,早在朕继位之前,你便有所耳闻了是么?”弘历打断了兰昕的话,替她说出了心中的困苦。“朕之所以不愿意言明,并非是不愿对你坦白,相反的,朕是怕你会难做。”

抚过她柔滑细腻的脸颊,他含情脉脉的笑说:“兰昕你与朕结缡十载,朕又怎会不知你心思!”

这一席话,令人轻飘飘的有些晕眩,兰昕听着,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,感动不已。可自己毕竟还是让他伤心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兰昕私心里不愿弘历知道,芷澜是诈死。那一樽“毒酒”,根本没能了断她的性命。

或许这样很好不是么?兰昕自以为芷澜能远走高飞,而皇上的心早晚会忘记她的存在。毕竟,她若是还活着,只能搅乱自己苦心安排的一切。或许有妒忌的成分,更多的则是为后宫安宁顾虑,兰昕咬紧了牙,坚定自心。

终于还是端正的跪了下去,兰昕不忍的点了点头:“臣妾不敢欺瞒皇上,此事,的确如皇上所言,臣妾一早已经听见了风言风语。可皇上若不愿对臣妾说,臣妾便永远不相问。芷澜的死,迫不得已,臣妾宁可皇上怪罪,亦不愿皇上背负不孝之名。”

义正词严的话,从兰昕口里说出来,兀自带着几分疼惜。

弘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笑不是,不笑不是,恍惚间不知当以何种神情面对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妻子。所幸兰昕一直未曾抬起头来,就那么柔顺温婉的垂首不语。似乎是给了他很多安慰,无声无息,却最能温暖人心的那一种。

“朕并非不想亲口对你说。”弘历双手托起跪着的兰昕,微微用力的将她拉进自己身前:“你惯来宽惠,公正自持,朕不信你会因为妒怨而容不下芷澜。之所以如此决绝的赐了毒酒,必然是希望平息太后与朕之间,那化不开的宿怨。”幽幽一叹,弘历像是说服了自己:“朕都明白,又怎么会怪罪于你。”??兰昕用力的点了点头,红着双眼贴在弘历的胸口:“皇上,臣妾未能护住芷澜,让皇上伤心了。”

“你已经尽力了。”弘历轻轻的将她鬓边的碎发抚去耳后,愧疚而失落:“朕自己又何尝不是无用的,最终也没能护住她。从前的种种疏远,既是朕对芷澜的疑心,亦是朕不愿接受额娘的安排。可当朕知晓额娘很可能不是自己嫡亲的额娘……”

兰昕将唇贴在了弘历唇上,柔柔润润的封上了他的口,那样令人心疼的话,她不想听见,害怕听见。好半晌,她才眷恋低声的说:“皇上不要说了,臣妾明白。臣妾都明白。”

弘历仰头,看向上空,滑缓无力道:“其实那流言并非于朕登基前才有……些许年了,它已经长成朕胸口的大石了。”

“皇上……”兰昕颇为惊愕,竟然这个谣言,一早就已经压在了弘历心上。难怪他会这样的冷待太后,难怪他会听信空穴来风的讹传,原来他早就已经开始疑心了。“皇上……”不知道当如何安慰他才好,兰昕只能一遍一遍,柔柔的唤他。

“兰昕。”弘历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女子,恨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痛。亲生的额娘,很有可能被养育自己的母亲所害,这样的深仇大恨,要怎么才能搁置,要怎么才能淡忘。这些年不提不说,并非他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信。

反而正因为能容忍到此时,他才可以保全性命。凭太后的心智,倘若知道他早已疑心,只怕连他的性命都无从保全了呵。

“朕是不是很没用?”弘历的声调,带着令人心疼的酸涩。

兰昕只听了这一句,泪水便顺着脸颊滚了下来。“不是的,皇上,您是大清的国君,是臣妾的夫君。是兰昕心里,最高的山峰。”

“兰昕,朕的皇后,你做的对。你做的对。”弘历再心痛都好,他也不得不承认,若非皇后了断了芷澜的性命,这风波不可能到此为止。一旦太后与皇后之间不睦,不明真相的宫嫔们定会分门别户,各为其主。

轻则废后另立,重则揭穿这隐藏在紫禁城红砖青瓦的污秽隐秘……

弘历不敢想下去,相对无言时,唯有紧紧的环抱住彼此。

雅福示意小宫婢推开太后寝室的门,兀自端着一碗冰糖雪梨走了进去。“太后尝尝,这是奴婢亲手熬的,些许时候没弄,不知道还是不是从前的滋味儿了。”

太后微微虚眼,已经嗅到了那雪梨的清甜滋味儿,淡淡笑道:“哀家没有什么食欲,难为你还亲手来熬了。搁下吧。”

搁在太后手边,雅福又抚了抚几上青花瓶里的几株栀子。“太后惯来不喜欢浓郁的花香,时常有焚香静心的习惯,奴婢走开了一会儿,是哪个奴才这样不开眼,竟然送了栀子过来?还是让奴婢换了别的来吧?”

“不必。”太后微微笑了起来,唇角勾起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:“习惯了杜蘅芳芷,甜中带辛,沉稳又深邃的浓厚,偶尔尝尝着栀子花的芬芳浓郁,也不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