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八章:世情已逐浮云散(1 / 2)

朵澜痛苦的轻吟一声醒转过来,嘴里的一股温热,令她清醒的想起了揪心的痛事。“为什么不让奴婢去死,为什么要救醒奴婢,为什么……”她胡乱的挣扎着,不慎打翻了锦澜手里的茶盏。

锦澜正要拾起碎片来,朵澜用尽了力气去抢,正将一块大且锋利的碎片攥在了手里。“奴婢生无可恋,唯有一死才能得解脱啊。”她没看清楚眼前的人,并不知道,皇后正审视瞪着几欲崩溃的她。

“住手。”兰昕轻喝一声,威严而凛然:“死有何难,朝着你自己的脖颈划下去,尽可以皮开肉绽,血流如注,抽搐几下的功夫,就可一命呜呼了。可你当死么,朵澜,你当死么?根本就不是你的错,你死了怜你之人会痛不欲生,你可能预测?”

“皇后娘娘……”朵澜苍白的面庞泛着土黄,那是濒临死亡的晦暗之色:“奴婢无颜再存于世,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。求您成全了奴婢吧。”

黄蕊娥嗤笑一声,亲自掰开朵澜握着碎瓷片的手:“朵澜,你别在满口里胡嚼这些混话了。妃嫔自戕是大罪,宫婢也一样,本就是你受害,难不成还要牵累你的亲族么?当受死之人还未查清楚,你又急个什么劲儿啊?”

这几句话说的总算有几分道理,兰昕听着,脸色舒缓了不少。“仪嫔说的不错,本宫这会儿也颇为好奇,究竟是谁有这包天的胆子,竟敢在紫禁城内做出此等沦丧道德之事。”

“皇后娘娘,奴婢抓伤了他的手,奴婢抓伤了他的手背啊。一定跑不了的,他一定跑不了的。”朵澜随即清醒过来,丢下手里的瓷片甩开仪嫔的手,伏地连连叩首:“皇后娘娘,那人从背后袭击奴婢,慌乱之中,奴婢抓伤了他的手。

想必是奴婢的反抗激怒了他,他骤然用力,将奴婢击晕过去。才有了后来之事,奴婢被他糟蹋了……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,朵澜两眼发黑,险些闭过气去。

“赶紧吩咐人去追薛贵宁,只将手背上有伤的御医、侍卫带回来即可。”兰昕坚毅的面容,看似冷清孤傲,却没有让人畏惧的成分。相反的,会让人觉得很安心,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。

黄蕊娥的心凉了半截,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。事情会不会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,这下子竟然也难说了。

看一眼疑惑茫然的仪嫔,兰昕没有多余的表情。事情到了这会儿,理当什么都不必多说。当看向泪人儿似的朵澜事,兰昕也跟难受起来,可怜见的,任是谁都忍不住想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。“萧风何在?枉费他是统领御前侍卫,守护紫禁城的安危。怎么天子眼皮底下,活生生竟出了这样的肮脏的事儿,当真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信任。”

提及萧风,锦澜轻轻碰了碰唇,想说点什么。但碍于是在景仁宫里,许多话多有不便言说,又只好生生的咽了回去。未免皇后忧心过甚,锦澜乖巧的劝慰道:“娘娘息怒啊,当心凤体。待薛贵宁将人带来景仁宫,事情自然就清楚了。”

黄蕊娥自是不忿,这个朵澜,该聪明的时候糊涂,该糊涂的时候又聪明。方才皇后没来的时候,她倒是还能说得通劝得住,可皇后这一来倒好,正经的人来疯。非但不听从劝慰,还执拗的偏要寻死觅活的。连不该说的话,都如实禀明了皇后,哪里还能显出她黄蕊娥的好来。

越想越是生气,再看一看窗外投进来的光,黄蕊娥只觉得气郁难抒。怕是薛贵宁就要将人擒回来的时候,皇上还未驾临景仁宫呢。

再不就是皇上来的太晚了,彼时皇后已经发落了罪犯,所有的事儿都了了。能让她做的,唯有安抚朵澜,仅此而已。一来二去,皇上除了会赞扬皇后宽惠得体,还得称颂她洞若观火,明察秋毫之类。

从头到尾,自己竟然是在为旁人做嫁衣裳了。真就不如直接让朵澜悬梁得了,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,牵累自己事小,主要是能落下个皇后治理后宫无妨的罪过,谁也跑不了。

“薛公公,微臣冤枉啊,微臣昨夜一直于御药房当值,根本不曾离开半步。又怎么会去了宫人所居的下院呢,这根本就是个误会。”甄洛山有口难言,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也是他倒霉,昨日给冷宫里的病患请脉时,遇上个疯妇抓破了她的手背。

今儿一早,正预备出宫回府,却又被守卫扣住,让皇后身边的薛公公拿了个正着,硬说他道德沦丧,犯下不耻罪行。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。

甄洛山叫苦连天,可薛贵宁置若罔闻。钳制于他的侍卫更是铁青着脸子,不由分说就将她捆了起来。急匆匆的押往景仁宫去。一系列的遭遇,恍如梦中,甄洛山简直不敢相信。可也容不得他不信,那捆着人的绳子,可不就绑在他身上呢么?“薛公公,微臣真是冤枉的啊……”

“得了,得了,甭跟我这儿喊冤。等到了景仁宫,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,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。”薛贵宁被他扰的极为不耐烦,掏了掏耳朵,愤懑道:“再者说,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,好好的御医不做,竟然去蹂躏仪嫔身边的朵澜。这你都好意思,痛痛快快的承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。”

嗤鼻不已,薛贵宁脆脆快快啐道:“呸,真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皮的。”

“什么?”甄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