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沛姿惊愕失色,哆嗦着唇瓣不会讲话了似的,想要去扶起纯嫔,却又担心皇后不高兴。怔怔的怯步,好半天都没能平复自己的情绪。
“皇后娘娘,您看这是……”雅福见皇后一如既往的平和,揣测纯嫔必然不是中毒。“要不要奴婢先扶纯嫔娘娘去耳房歇歇?”
裕太妃的寝室摆设古朴清雅,尤其是暗赭色的帷帐,映着灯光很沉稳,让人心静。兰昕睨了锦澜一眼,示意她说话,自己却波澜不惊的抚弄着尾指上样式质朴简单的护甲,凝神一笑。
“纯嫔娘娘方才吃过的蜜饯里,有一些迷药和麻药,算不得什么毒,只会让娘娘暂时失去知觉。”锦澜边说着话,边小心翼翼的将纯嫔的正面翻了过来。
吸回了一口气,金沛姿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。心镇定下来,便能很好的看清楚皇后脸上的神情。既沉稳平和又从容不迫,显然皇后是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“惊变”,做好了应对的准备。
“皇后娘娘,纯嫔的话,实在令臣妾费解。这好端端的,她为何要诬蔑娘娘毒害裕太妃呢?”金沛姿虽然知道此时相问,未必妥当。可为了证明她与纯嫔到底不是一样的心思,她也不得不问。越早撇清自己就越有利,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了。
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。”兰昕含着笑,轻轻的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凉的茶水。“纯嫔大抵是喝了裕太妃的药,以为自己也中毒了,这才不得已当众向本宫叫嚣。倘若她知道,药不是下在裕太妃的药碗里,而是那蜜饯中,想来也不会如此失态。”
这算不得解释,不过是兰昕觉得好笑的地方吧了。纯嫔是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,太大意了。她暗中偷听别人的说话,难道就不曾怀疑过别人也会将计就计么?还以为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相,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。
雅福眸子一转,便已经明白了皇后所言。苦苦一笑,只觉得这后宫之中痴心的人儿太多了。无论是前朝还是当朝,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。可往往,能撑到最后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,却唯有一人。
譬如太后吧,她真的是做到了。先帝在世的时候,她就是最得宠的妃子。先帝不在了,她的儿子登基当上了皇帝,她有成了天下间最尊贵的皇太后,连皇后也得日日请安,伺候在侧。但是又能如何呢?她真的就能高枕无忧,真的就能舒心么?
争来斗去,还不是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宫殿孤寂度日,终究没有什么不同。
于是雅福眼里的苏婉蓉,真就是可笑至极。她没有同情的成分,因为在她心里,这样罔顾自己性命去博取那虚无缥缈权势的人,根本不值得同情。“皇后娘娘,不如先救醒纯嫔,再言其他。想来纯嫔娘娘也未必是真心诬蔑于您的。”
“人不必带下去。”兰昕正有此意:“锦澜,本宫这剩下半盏的凉茶汤子,就赏给纯嫔吧。”端惠久了,难免让人觉得自己是一只纸老虎,光晓得怎样宽和忍让的平息后宫风波,让皇上无后顾之忧。其实不然,兰昕并非没有自己的脾气,她只是不希望母仪天下的气度里,参合进太多的私心而已。
“是皇后娘娘。”锦澜端着茶盏,走到昏厥的纯嫔身前才揭开盖子。微微屈膝,告一声得罪便尽数泼洒下去,不偏不倚的正落在纯嫔粉嫩的脸庞。
只听纯嫔一声惊呼,慌忙的睁开眼:“救命……我不想死……”
兰昕肃清一笑,声音有些冰冷:“纯嫔是怎么了,好端端的叫什么救命?谁又要杀你了,当真是无稽之谈。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,惊扰了太妃将息养病,你担当的起么?还是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劝服和亲王,不要多生事端?”
苏婉蓉从混沌中清醒过来,只是很短暂的功夫。鼻前能清晰的嗅到清茶的味道,脸上的茶汤一颗一颗的往下滴。这些无疑是在告诉她,皇后已经洞悉了她的真心。“皇后娘娘,嫔妾有罪,嫔妾失仪了,皇后娘娘恕罪啊。”
除了哭泣,苏婉蓉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莽撞。柔婉娇弱的样子,使她看起来不盈一握。若果是皇上在此,或许会为她的柔弱而心疼。
可惜兰昕不会,非但不会,且还格外抵触这矫揉造作的样子。她很想知道,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子,心里到底埋藏了怎样的狠毒与阴戾。“失仪?纯嫔这话,本宫可不能认同。在本宫看来,你非但不是失仪,反而很像是失心疯发作。”
“不是的,皇后娘娘,不是的。”苏婉蓉连连惊呼,泪水混着茶汤噼里啪啦的往下掉,她自然是懊悔的不行,恨自己太过大意。想着方才皇后的话里,刻意提及了和亲王,必然是在她发现和亲王与皇后有什么暧昧之时,皇后已经怀疑了她。
如此一来,苏婉蓉更是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。倘若皇后以失心疯为由头,私下懿旨,将她囚禁在钟粹宫可怎么是好?如此自己的前程都毁了不算,连永璋也要跟着遭罪。
“不是的,皇后娘娘,嫔妾是无心的,嫔妾尝了太妃的药,浑然觉得胸口一阵麻痛,跟着眼睛就开始模糊,看不清眼前的人与事了。嫔妾还以为,是有人在裕太妃的药里下了毒,故而惊呼出声,并不是存心要针对皇后娘娘您的。”
虽然没有接话茬,可金沛姿以为,纯嫔这么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