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皇上喜欢,纳了谁臣妾都没有片言的说辞。”
“这可是兰昕你的真心话?”弘历见她这样大度,故作得意:“那可真真儿是好了,朕觉着你身边儿的索澜不错,慧贵妃身边儿的碧澜也不错。还有太后宫里也新添了好些年轻美貌的侍婢,个个如同杏花春雨娇嫩怡人,若是皇后没有异议,朕便一日纳一位也好啊!”
“皇上说的可是真的么?”兰昕知道他是在与自己玩笑,不禁端起了皇后的架子:“既然如此,那臣妾即刻就得吩咐内务府,扩建后宫,加盖宫苑,否则皇上这么个纳法,不过一年半载,这紫禁城里还不得塞得满满当当皆是宫嫔、皇嗣。”
托着兰昕的手,弘历因着“皇嗣”两字沉了脸色。
“是不是臣妾说错了什么?”兰昕很敏感的察觉到了弘历的变化,少不得敛去了欢喜的神色,正经道:“若是臣妾猜的不错,此事必然与慧贵妃的龙胎有关。”
弘历对上兰昕秋水一般清澈的眸子,心里略微安慰:“满后宫之中,上至皇额娘,下旨寻常宫人,他们对着朕的时候,总是避重就轻,隐而不坦。唯独兰昕你是不同的,你知道朕心里担忧什么,却从来不对朕虚以委蛇。这是朕最欣赏的所在,亦是最难能可贵的所在。”
兰昕默默的点了点头,忧愁缭绕在她的眉眼之间:“皇上,慧贵妃那里总算好说,她与臣妾一般以皇上为天,即便是有些委屈,但总也能顺从了皇上的圣意。臣妾斗胆坦言,症结所在却是莫桑……”
“倩桑的确是朕的一块心病。”弘历不奇怪兰昕知晓的如此透彻,毕竟后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。反而兰昕说的这么坦然,更让他放心了不少。彼此之间当没有秘密,这才是他决计最好的夫妻。
“臣妾愿意替皇上分忧。”兰昕只轻缓的说了这样一句话。且,这话还真就不是第一次说。
弘历恍惚想起了当年的樱格格,他发觉樱格格对自己不忠的时候,也只悄悄的告诉了还是福晋的兰昕。那时候,兰昕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,轻飘飘的说了这句让他安心的话。“倩桑乃是年氏之后,当年先帝爷有旨,年氏一族欺君罔上,叛逆谋反,斩首、流放、充军,所有人永远不许踏入京城半步。
可朕非但违背了先帝的嘱托,竟然还与倩桑有了子嗣……”
“皇上,孩子是无辜的。”兰昕想起了薇澜的孩子,心里微微痛了起来。“何况那个孩子,理当是慧贵妃的骨肉。皇上实在不必为这些事情费神,臣妾必将妥妥当当的办好。”
将兰昕抱在怀里,弘历何尝不是如此设想:“朕也舍不得那个孩子,否则倩桑根本不必入宫。”说到这里,弘历底下了眼睑,似乎不忍:“但朕有何尝不是舍不得倩桑呢。毕竟是与朕青梅竹马的旧识,若非年氏一族起了异心……或许……”
有好多话,弘历不愿意宣之于口。可兰昕凭借这一份凝重的不忍,已经读懂了皇上的心思。若不是决计要莫桑的性命,皇上绝不会这样难过。也就是说,这孩子诞下的一日,莫桑必得赴黄泉。
不管她是否愿意,也不管昔年的情分到底有多么可贵。命数如此,皇上的心意如此,那便是谁也不可违抗的。
兰昕忽然有些害怕,倘若她是莫桑,会如何选择呢!甘心情愿的为了他去死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