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三十一章:芍药樱桃两斗新(1 / 2)

不知是否才换了新枕之故,这一晚咸福宫内的两位小主皆是一夜难免。怡珠一整颗心里交织着疑惑、惶恐和深深的畏惧,生怕皇上是对紫娇冒死下毒的事情,疑心了自己。毕竟碧鲁是也去了这么久了,她又是真的诓骗过皇上,怎的皇上恨毒了她还要翻这笔旧账?

带着这样惴惴不安的情绪,一夜的辗转是必然的了。怡珠的肠胃还是有些不好,夜深人静的时候,万念骤起,腹中竟越得干烧的厉害,真是折磨人至极。

而张尔香也是差不多的心情,她不明白自己向来不出挑,怎么就忽然让皇上给想起来了。还弄到这先前令皇上如此厌恶的咸福宫来。陪着那或许遭了嫌恶的梅勒贵人一并挨苦。在她看来,这咸福宫简直如同冷宫一般。

想不明白的则是,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,令皇上这样薄情,这样厌恶。以至于起床之后,张尔香对着彩雀闹春的妆镜,只能看见眼底两团青黑之色。却是扑了多少蜜粉也压不住的。

同样没有睡好的,竟然还有盼语。虽说她的承乾宫富力清爽,满室的花果清香,是最好入眠的了。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一晚上的气闷难抒,像是有人捂住了口鼻,挣扎不得也摆脱不得。

临近晨起时,她才渐渐的沉睡过去,却又给外头叽叽喳喳的老鸪粗噶的叫声惊醒。当即一颗心扑通扑通的飞跳个不停,惊得她猛坐起身来,这才发觉有些落枕,肩颈处疼的不行。“朵澜。”盼语嚷声唤道,心情已是坏到了极点。

朵澜先走进来,轻手轻脚的拉开床上的纱帷帐,关心不已:“娘娘是怎么了,昨夜睡的不好么?”

“快入夏了难免窒闷,本宫自觉地浑身不得劲儿。”盼语揉了揉自己的颈子,却不敢向右偏过头去,稍微一动,就如同撕裂一般的疼。

“娘娘是落枕了吧?别乱动,让奴婢先给您捏几下,再传粗婢进来伺候娘娘梳洗不迟。”朵澜得了娴妃的允许,便恭敬的坐在娴妃身后,动作娴熟的替她推拿几下,缓解痛楚。

盼语觉得舒服了些,正想说话,眼皮却不自觉的跳了几下。“右眼跳,怕是有祸事呢。”她轻轻嘀咕了这一句,恍然有些难安:“本宫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坐立难安的了。后宫里指不定有什么事情发生。”

朵澜连忙垂下头去,仔细的按压起来:“春濡夏燥,交替的时节更是双份的不得劲儿,娘娘昨夜未曾睡好,故而眼睛不适而已,您就别想这么多了。能出什么事儿,有皇上的在意,谁又敢动娘娘分毫。”

皇上的在意?盼语未曾说宣之于口,可她真是很想问一问皇上,究竟皇上在意了没有,又在意了多少。从前是自己得宠,随后便有了高氏,高氏一跃曾为贵妃,自己的恩宠一落千丈这也就罢了。高氏之前,府中还曾有位樱格格,高氏之后,碧鲁氏、梅勒氏、叶赫那拉氏相继得宠。

甚至就连嘉嫔也诞下了皇嗣,皇后又一直是皇上最在意、尊重的妻子。盼语倒是真不会分了,皇上能把她置于何等的位置。“罢了,不提这些了。左右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罢了,能谈得上什么在意不在意。”

看着娘娘心情不佳,朵澜想着在劝解宽慰几句。却见门外有人影晃动,来来回回的十分鬼祟。少不得低低道:“娘娘您看,那门外是谁?”

盼语凝眸颦眉,冷然道:“一大清早的,谁在哪里畏首畏尾的听窗户根儿?”

桂奎一惊,连忙跪在了门外:“娴妃娘娘恕罪,奴才有事情通禀,却不知娘娘是否已经起身,故而不敢妄动妄言怕惊着了娘娘。”

“什么事,隔着门说仔细。”心里已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好,盼语冷声苛问。

“回娘娘的话,皇后娘娘跟前儿的薛公公来了,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,着朵澜姑姑去慎刑司问话。也请娘娘赶紧着去长春宫。”桂奎的声调因为紧张的关系,略高了些。像是悬在空中的一柄剑,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,戳在自己身上。

朵澜惊愕的说不出话来,自己一直循规蹈矩的跟在娴妃身边儿,没有半点不经心。更没有惹是生非,好端端的皇后为何要将自己发落去慎刑司,岂非是太突然了。“娘娘,奴婢……”

盼语也是惊恐不已:“本宫说什么来着,哼,好的不灵偏是这怀的极为灵验。”叹了口气,盼语拍了拍朵澜的手背,不紧不慢的问桂奎:“你可知皇后为何有这样的懿旨,后宫究竟出了什么事儿?”

桂奎有些难以启齿,颤了颤身子道:“奴才也不是十分清楚,只听人说,昨夜有交好的宫婢去拜祭被活活杖毙的紫娇,隐约瞧见一名宫婢的身影,看着像是咱们宫里的朵澜。那交好的宫婢还在地上寻的遗留之物,说是咱们宫里的东西。”

朵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这不是空穴来风是什么,奴婢与那紫娇根本连话都未曾说过,三更半夜的,何必去祭奠她?何况奴婢根本未曾出过承乾宫,宫门早早就下钥了,奴婢能飞出去不成。简直是无稽之谈,皇后娘娘怎么会信。”

攥住朵澜的手,盼语示意她不必如此急恼: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她们若是想要诋毁你去,必然是花费了不少功夫。就连我也自然在算计之中,难逃一劫。现在咱们要做的,便是静观其变。当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