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因为还瘫在地上的缘故,高凌曦自觉气短胸闷,矮人一头,心中极为不忿。侧首看一眼歪斜在地上的纯妃,就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:“还坐在这里干什么,不快扶本宫起来。”
苏婉蓉因没办好此事,心中多少有些愧疚,少不得低下姿态,恭敬道:“是,贵妃娘娘,您当心身子。”
站稳了身子,高凌曦还是没有忍住嫌恶之色,忧心忡忡的看一眼自己花盘底儿的绣鞋,怨声载道:“本宫与纯妃趁夜色逛了逛御花园,途径你宫的景阳宫,想讨杯热茶润润喉咙。也顺道问一问四阿哥的情形。”
许是声音嘶哑的缘故,高凌曦不愿意再说下去了,于是目光飞快的与纯妃一触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谁知与贵妃娘娘一并走进景阳宫,才发觉戍守的侍卫寥寥无几。且宫内犹如空城,无一人把守,担心你有什么意外。”苏婉蓉眸子一沉,十分的不悦:“真可谓狗咬吕洞宾,一心帮衬你,倒是让你倒打一耙,惊着了贵妃娘娘。”
金沛姿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两人了,明明居心叵测,竟然还能满口的胡诌,往自己脸上贴金。更是暗自腹诽这二人的狠毒与厚颜无耻可见一斑。微微扬眉,她少不得赞叹一句:“那还真是臣妾未曾领会两位娘娘的好心了,可两位娘娘也同样咬了吕洞宾,还懵然不知呢。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苏婉蓉没好气的反驳道:“你说谁是狗?”
怡珠又是扑哧一笑,只觉得腹部酸痛的厉害:“纯妃耳背了,说狗咬人的可是您自己个儿。嘉嫔娘娘说的可是您。”
“小小的一个贵人,竟然敢同本宫叫嚣,今日若是不教训你。岂非纵得你连宫规也敢悖逆不从了。”苏婉蓉上前一步,扬手就要朝梅勒怡珠的脸上抽去。
金沛姿不甘示弱,也猛的往前一步,一把攥住纯妃的腕子。“说不过,就要动手了么?纯妃素来温婉可人,不至于如此吧?”
“放开。”苏婉蓉恼羞成怒,双眼如同两股火柱,恨不得烧穿嘉嫔的脸皮,活活少出两个黑黢黢的洞来才痛快。“嘉嫔也不过是嫔位吧,你敢这样抓着本宫的手,岂非僭越。”
“僭越不僭越的可不是纯妃说了算。”金沛姿使劲儿的甩开了纯妃的手,义正词严:“皇上皇后不在宫中,太后却还安安稳稳的于慈宁宫内歇息呢。若是纯妃不怕事情闹大了,尽管可以待天明随臣妾一同去请安。将今夜之事,事无巨细的如实禀明,想必太后自有定论。”
稍作停顿,金沛姿动作轻柔的握住了梅勒怡珠的手腕子,缓缓的托起来:“御医胡子莱疯癫,竟然斗胆以花瓶袭击本宫,若不是梅勒贵人视死护卫,还弄伤了手,臣妾早已经如同这胡子莱一般,血溅当场了。梅勒贵人救下了臣妾,乃是有功之人,想来太后非但不会处罚反而会大加褒奖。若是不信,咱们尽管一试。”
梅勒怡珠的手上的确有伤,苏婉蓉怀恨,冷瞥她一眼,才对上嘉嫔一双阴戾的眸子,嗤鼻道:“胡子莱好端端的,如何会疯癫。平时疯癫也就罢了,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于景阳宫内寝疯癫,这不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么?何况,他白日还在阿哥所替四阿哥请过脉,许多宫人都可以作证。不是嘉嫔三言两语信口雌黄就能搪塞过去的。”
金沛姿连笑三声,满面的不屑:“许是他治不好本宫的永珹,自觉心中有愧,活活把自己给逼疯了。又或者,他背后有什么人指使,令其做一些违背良心沦丧道德毫无理智之事,迫使他不得不疯了。怎的少去阿哥所的纯妃,竟然对胡子莱何时为永珹请过脉也了如指掌?倒是臣妾没有感念纯妃娘娘的关怀之恩了。”
高凌曦冷冷的瞥了苏婉蓉一眼,嫌弃她多说多错。少不得忍气提点一句:“纯妃不要因为一时的惊惶而乱了自己的心智。”
金沛姿接口倒是极快,慧贵妃的声音刚落,她便问纯妃道:“臣妾听闻纯妃娘娘身边儿,身子一向硬朗有灵巧的雪澜姑娘一夜暴毙,今儿一大早天还不亮,尸首就运送出宫了。难道这不是更匪夷所思么?
自然,臣妾还听说了些别的。这雪澜姑娘暴毙之前,可偷偷和这胡子莱接触过呢。说不定是她给胡子莱下了药,致使胡子莱疯癫了也未可知。”
锋利的目光将纯妃眼中的不甘活活逼退,金沛姿面色清凛,声音沉稳好听:“发生在臣妾身上的事儿还算不上最匪夷所思的,倒是臣妾的永珹,一连数日吐奶不止,积食瘦弱,才真真儿的叫人疑惑。臣妾不懂医理,想必也唯有太后才能用得动院判大人,明儿一早,我反正也要去慈宁宫求见太后,纯妃这样多的疑惑,正好可以随我一并问清楚。可好哇?”
“你少拿太后来压本宫。”苏婉蓉垂首而笑,敛去了心里的妒恨:“太后眼明心亮至极,岂会是听信你的一面之词。是非曲直自在人心,本宫也无非与你费口舌。”
苏婉蓉转首对贵妃一福:“娘娘受惊了,臣妾扶您回宫歇着,其余的事儿,待明日天明再说不迟。”
“自当如此。”高凌曦强忍着心里的畏惧,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子莱:“嘉嫔还不让人拖了这尸首出去么,留在这里做甚?”
金沛姿笑吟吟道:“娘娘别怕,臣妾听过一句奴才们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