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历欣然一笑,轻轻的托起兰昕的玉手,缓缓搁在自己心口上。“得此贤良之妻,朕欣慰之至。兰昕你可知,有你这句话,朕才总算能搁下心里的忧虑了。”
“臣妾听闻,倾国倾城之女,所得的赞誉便是容貌姣好之词,而才华横溢之女,所得赞誉便是才华出众之词,这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偏偏无才无貌之女,旁人要赞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说辞,唯有诓以‘贤良’之名,仅仅算是宽慰而已。”兰昕故意与弘历玩笑,娥眉微挑,朱唇凉勾,倒是极为柔顺恣意的小女儿模样。
“呵呵。”弘历朗笑一声,顺势将兰昕拥进了自己怀中:“朕倒是未曾发觉,兰昕你竟也这样爱拈酸。”
“臣妾是皇后,是皇上的妻子,却也是小小女子。皇上若是后悔了,大可以不理臣妾就是。”兰昕假意挣扎,却被弘历揽的更紧了。
“朕偏是喜欢拈酸吃醋,又小女子气性的。”湿热的唇瓣落在兰昕洁白的脸颊,弘历耳鬓呢喃:“揽卿入怀,如获至宝。朕又怎么舍得放手。”
兰昕轻轻一笑,澹然道:“臣妾又何尝愿意皇上放手,但皇上就是皇上,是天下人的君王,是后宫嫔妃的夫君。臣妾不求皇上朝朝暮暮的陪伴,只愿彼此心有灵犀,时常记挂便是最好的情分了。”
弘历落吻在兰昕光洁的额上:“朕必不会负你之情,愿与兰昕你心心相映,携手白头。”
索澜站在营帐外犹豫了好一会儿,不想打扰皇上与皇后说话,可无奈李玉一个劲儿的使眼色,她也少不得的福身压低嗓音道:“皇后娘娘,李玉求见皇上。”
李玉不敢擅闯皇后的营帐,也只好哀求了索澜帮衬。
兰昕娇羞推开身前的弘历,正经了脸色:“皇上,许是有要紧事儿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弘历轻轻的拍了拍兰昕的手背:“你总是最识大体。”
李玉躬着身子进来,面露急色:“皇上,这是才接到的朝廷奏报,张廷玉大人请皇上务必亲阅。”
弘历接过折子,飞快的阅读,脸色也有些微变。“去传随行的大臣聚于营帐之中,朕有要事商议。”旋身而起,弘历这才想起什么,转首对兰昕道:“晚膳不必等朕同用,你与娴妃用过了好生歇着便是。”
“是。”兰昕从容起身:“恭送皇上。”
李玉跟着皇上退出了营帐,索澜这才近前两步:“皇后娘娘,娴妃娘娘已经准备妥当晚膳了,请您过去。”
兰昕颔首:“算算日子,也差不多是到京城了。”
“娘娘是说富察大人?”索澜有些闹不明白:“娘娘希望大人能近前伺候在皇上身侧,又为何忽然叫大人回京。难道说……京城里有什么要紧事儿?”
“本宫与皇上、娴妃出京,宫里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。”兰昕微微一叹:“最让人担心的便是永珹了。纯妃阴毒,必然容不下永珹,这事本该早早计算,可本宫总觉得得让她们露出马脚来才好收拾。旁人自然是不能信的,也唯有春和让本宫安心,故而遣他走这一遭。”
“娘娘这么一说,奴婢也不禁有些担心了。嘉嫔娘娘一向是置身事外,不喜争斗的性子。如此一来,怕是要遭好大的罪了。”索澜拧着眉头道:“倘若纯妃与慧贵妃联手,那岂非……”
兰昕赞许一笑,面容宁和:“自从纯妃霍乱病愈,从犹如冷宫一般的钟粹宫放出来,便夹着尾巴做人,一丝一毫也不敢马虎。可本宫总觉得是狐狸,尾巴迟早要露出来。咱们这一走,她的狼子野心岂能藏得住,倒是慧贵妃一向不急进,这两人能否扭到一起,就要看纯妃的本事了。
未免意外,本宫事先安插了一枚棋子,暗中保护嘉嫔。但愿老天有眼,能让这一对可怜的母子逢凶化吉吧。”
索澜有些不明白:“娘娘这样担心,为何临行前没有嘱咐嘉嫔提防呢?这样刀光剑戟的谋算,又是朝着襁褓中的四阿哥去的,奴婢担心嘉嫔若是应付不来,后果不堪设想啊。”
兰昕步入营帐,见膳食已经置备妥当,而娴妃恭敬的福身请安,微微一笑。接茬道:“嘉嫔素性淡泊名利,自恃清高,看似伶牙俐齿的好不厉害。实则,她是最不喜欢争斗的。本宫能保全她一回,却不能事事保全回回袒护得力,总是得靠她自己。
就如同永琏一般,本宫依然有算计不到的时候,至今也不知究竟他命丧何人之手。本宫又怎么能夸下海口,长久能保得住嘉嫔与永城呢。但愿嘉嫔有了这一次的经历,能够遇强则强,好好保护自己的永珹才是。”
盼语叹了口气,随之又笑了起来:“娘娘已经身在千里之外了,何必还要多想后宫之事。暂得一时的轻松也是极好的,臣妾想嘉嫔一定能挨过这个劫难的。”
入夜,这一日的际遇,盼语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想,倘若当时皇后没有挺身而出,由着那毒蛇一口咬在自己的小足上,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?根本不必费力就能轻易将自己除去。可皇后竟然舍身救下了自己……
心里满满是沉甸甸的感动,曾几何时,她真的很抵触很疑心的人,如今竟然成了自己的恩人。原来许多事,不一定会随着宫里的纷争而改变,就如同皇后的仁善之心一般。
越是想,盼语就越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