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然呢?”魏雅婷颦眉道:“面容相似就已经足够让臣妾遭逢灭顶之灾了。皇上您的嫌恶,险些断送了臣妾的性命。难道这还不够么?还是皇上您希望臣妾更惨一些?”
“你非要这样和朕说话么?”弘历被她呛的脸上有些挂不住。
“那皇上喜欢臣妾这样和您说话么?”魏雅婷饶有兴味儿一笑:“方入宫的时候,臣妾胆小怯懦,就和夏澜一样,甚至不敢多看皇上一眼。原以为谨小慎微,尽心侍奉,就能换来皇上的疼惜。可偏偏不是。”
眼角眉梢里,满满是魏雅婷的伤怀:“臣妾是带着父亲期望入宫的,臣妾以为即便不能光耀门楣,至少也能找到一个终身的依靠,让父亲安心。谁知道,仅仅是因为臣妾容貌与旁人有几分相似,就招致皇上这样的嫌恶。那种感觉,仿佛是从云端掉下来,跌进万丈深渊。
这一起一落,让原本胆小如鼠的臣妾变得顽强起来。从畏惧到习惯,再到无所畏惧,其实不过是短短几年就能走完的心路历程。而今,臣妾早已经适应了竹林苑的生活,也不想再碍皇上的眼。还是那句话,皇上您富有天下,天下间所有的都是您的。
想来紫禁城的贡米养着臣妾这个闲人也不算是浪费吧。至少,臣妾还能挖笋,取竹叶上的清水烹茶,或者做做针黹等等力所能及的小事。不让皇上太心疼银子。”
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。魏氏的每一句话,都在说皇上的薄情,她的苦楚。可偏偏又像是开足了玩笑,让你觉得尤其又好笑之余,又为她历经的苦难而感觉心疼。这是弘历从未有过的体验,怎么可以有这样一个俏皮的女子,让人欲罢不能?“这么说,你觉得皇后将你带出宫来,倒是错了?你情愿留在竹林苑,也不想看一看景色如此秀丽的圆明园?”
魏雅婷这一回没有做声,一双透着灵气的眼睛骨碌碌的在眼底转动,像是满腹心事。
“哼。”弘历轻哼了一声:“方才不是还应答爽脆么?怎么这会儿却又成了缝上嘴的家雀,不会叽叽喳喳了?”
“臣妾不过是在想,究竟是圆明园宛自天开的景色怡人,还是紫禁城的富丽堂皇更震慑人心罢了。”魏雅婷不以为意一笑,随即正经了脸色,郁然低声:“皇上,说了好一会儿话了,臣妾也口干舌燥,能不能坐下喝一口茶啊?”
弘历饶是思维活跃,也被她搅得脑子里有些乱了。他以为她是要说怨不怨皇后之类的话,又或者是在想该不该走出竹林苑,却竟然她仅仅是在比较圆明园与紫禁城的风光。这也就罢了,一会儿嘻嘻哈哈,一会儿怨声载道,一会儿又温婉乖巧,到底哪一个才是她原本的样子?“朕没说不许你坐。”
“可皇上您也没说过臣妾可以坐。”魏雅婷说话赶劲,声音更是清脆,仿佛每个字都是一颗打在玉盘上劈啪作响的珠子。“臣妾虽然不才,可毕竟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,多少是知道宫规的。皇上没有恩典,就不可擅自妄动,哪怕是在臣妾的房中,也依旧是皇上您说了算。
这么说吧,倘若方才臣妾没有请示皇上的心意,自顾自的坐下品茗。
皇上您一不高兴,脸色就沉了下去。臣妾还要去猜,自己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,又惹皇上不痛快了。好吧,皇上若是痛快之人,不愿意让臣妾猜,直言臣妾失了分寸,不该不问就坐下。那怎么办?难道茶还没有送到口中,就又得站起来和皇上说话、请罪啊?来来回回,总是最折腾人,臣妾还真是怕一个不小心,闪了腰呢。”
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,弘历的心都被她这噼里啪啦的一席话弹乱了。“朕不过一句,你这儿多少句等着呢。是否竹林苑清静惯了,难得有人能陪你说说话。逮着机会,便如此喋喋不休,让人不得安宁!”眉头一锁,弘历不禁忧心更甚:“你这个样子千万别再去皇后身边伺候了,皇后身子不适,怕是最受不得吵。你记住了么?”
长长的叹了一声,魏雅婷拉着脸子闷不吭气的坐在了皇上身边,只顾着端起一盏清茶,小口小口的喝起来。仿佛皇上的那些话,她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见。
这又是犯了什么毛病?弘历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。“你怎么又不说话了?失聪了,听不见朕叮嘱你什么么?”
魏雅婷猛的抬起头来,嘭的一声将茶盏搁下,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愤声道:“臣妾说话,您嫌臣妾吵。不说话,您又责备臣妾失聪了。难怪这世上总是流传一句话,伴君如伴虎,真是一点儿也不假。臣妾今日可算是领教了。”
“你还有理了。”弘历被她噎的哭笑不得:“你哪儿来那么多闲碎话。什么伴君如伴虎,什么君要臣死,什么跟什么啊你就不会好好的和朕说说话。怎么就不能像旁人一般,问问朕累不累,舒心不舒心,是否用过了午膳……”
“皇上。”魏雅婷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,冷声唤住。见皇上一脸的折磨的神情,她才稍微开怀了一些,只是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。“皇上觉得臣妾不如旁人会侍奉,那就请皇上去找会侍奉的人侍奉在侧。臣妾可不敢强留皇上在房中生闷气,否则又不知道要受怎样的责罚。”
这话出口,弘历登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。不走,人家明摆着已经下逐客令了。走,那作为皇帝的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