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迟没有动作,仅仅是因为太后背负着皇上生母的名分么?
“哀家是崇庆皇太后,背负着皇上生母的名分,也许这是最好的解释,但却不是最合理的解释。”太后伸手,示意娴贵妃扶她起来。
盼语虽然不是很情愿,但动作上并没有迟疑,如旧般谨慎的将太后扶了起来。
“告诉你吧,原因有二,其一是皇上的生母依旧囚禁在哀家手里。为能保其万全,皇上是不会铤而走险的。其二,也是最要紧的原因。”太后诡异而笑,浅浅的唇慢慢的蠕动:“皇上心里,压根儿就不想认什么嫡亲额娘,他不会想要旁人知道,他的身体里竟然流着低贱的汉人血液。这对他光辉的一生,将有多么大的冲击你可想过?”
从娴贵妃的转冷的眸子里,太后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便更加肆无忌惮道:“将来,后世之人将会怎么诟病这位皇帝?史册上,又将会把先帝批判成什么样子。圆明园至微至贱的汉婢,与先帝一夜贪欢,生下了乾隆皇帝。
这样震撼的字眼,倘若为天下传诵,岂非要盖过咱们这位皇上多年的努力了?娴贵妃,若是你,你会选择匿藏此事,还是将此事公之于众,让言官御史,百姓臣民津津乐道的传诵。成日里在皇上背后戳他的脊梁骨?”
“不会的,皇上不会这样想的。”盼语很难相信太后的话,难道皇上一次一次的纵然,一次一次的宽恕,仅仅是出于这样的私心么?这未免太令人难以承受了。“只不过是太后您不实之言太甚,皇上皇后一时间难以相信、权衡罢了。”
轻蔑而狂妄的笑意,几乎要将娴贵妃吞没,这是太后听见最有趣儿的维护之言了。“娴贵妃你,真是把皇上当成三岁的孩子了。不错,皇上是恣意妄为,专权专制,却不至于糊涂至此。你想想,从前他以为你害死洛樱,便百般冷落,可面上却丝毫让你察觉不到真正的原因。你也是许多年之后才晓得,竟然是这样一个理由让你从云端跌进谷底的,可想而知,皇上的城府有多么深。
他虽然不是哀家生育的,却是哀家一手养大。所为三岁看八十,若非当年有不知死活的侍婢,将他真正的身份暗地里偷偷告知,哀家何必与雅福千难万险的做这么多事情来弥补。纵然如此,哀家还不是一无所有,皇上认定的事情,岂会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替他掩盖过去的。”
看着不住颤抖,唇色发乌的娴贵妃,太后更是痛快,嘴皮子越发利落。“你再想想,皇上如今为何要对你这般好,难道他真的相信你刁难旁人是因为中毒心智失常么?倘若如此,他为何不下令严查下毒之人,反而是替你宽慰柏氏去了。
道理很浅显,他最想保住的人不是柏氏,不是有孕的纯贵妃,更不会是你!而这个人,从头到尾都仅仅是皇后而已。慧贤皇贵妃薨逝,高家眼看着就要倒了,这个时候,唯有皇后一族的富察氏能继续为皇上撑起大清的框架,凭你的母家,能做到这些么?
不是哀家小觑了你,即便你如今诞下麟儿,也未必能与皇后抗衡。哀家的确指使愉妃在你与皇贵妃的月事布里做了手脚,还妄图嫁祸皇后,那又如何?能踩扁你,就能扶你上位,不就是区区一个阿哥么,只要你乖乖听话,哀家一定有办法让你早日诞下皇嗣。”
轻轻咳嗽一声,太后也觉得这檀香的味道太过刺鼻:“你如今已经无路可退了娴贵妃,墙头草的下场更惨,倒不如勇往直前的跟着哀家走。贵妃之位,绝不是你的终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