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睁眼,我已经躺在土炕上。
窗外艳阳高照,房间内烟雾缭绕,爷爷盘腿坐在炕头吧嗒吧嗒抽着烟杆。
昨晚在祠堂发生的画面还历历在目,我一个机灵从炕上坐了起来。
“醒来了。”爷爷面色平静,敲着烟杆问:“看到啥了?”
我连忙把进入后山看到的和听到的讲了出来,哪儿知爷爷只是轻蔑一笑,往烟杆内添了点烟草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。
爷爷行事我一直都捉摸不透,我试探着把心中疑惑询问出来:“爷,八鬼抬棺和九龙锁棺到底怎么回事?那个男人为什么说我一出生就死了?而且我的尸体怎么会躺在棺材里面?”
爷爷狠抽烟杆,吐了几口烟雾后才轻描淡写道:“你看到的都是假的。”
“假的?”我被房间内的烟味儿呛得咳嗽出来,不可思议望着爷爷。
“不相信?你看看那是啥东西!”爷爷举起烟杆朝桌子指了指。
我顺势看去,就看到桌面上搁着半支供香。
这半支供香被水浸泡过,上面还沾着几片草叶的残渣,正是昨天为我引路的那支供香。
“爷……”
我脑子嗡嗡乱响,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,明明已经燃尽的供香竟还剩一半,一时让我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儿。
“我对你是千叮咛万嘱咐,可还是没料到老钱技高一筹啊。”爷爷嗤
之以鼻哼了起来:“老钱铁了心的要捉你做替身,遮了你的眼让你误以为供香燃尽,然后搭了他的话。”
“爷,你是说,昨晚都是幻觉?”
我使劲儿搓了把脸,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真实,并不像幻觉那么简单。
“不然呢?”爷爷敲着烟杆摇头解释:“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老钱设计出来针对你的,幸亏猫叫声破了老钱的道儿,不然你可真就躺在棺材里面喽!”
我一阵后怕,白毛汗起了一层。
爷爷在我额头摸了摸,缩回手后让我别担心,告诉我老钱大清早已经下葬了,经他手入土的人不会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。
有了爷爷的宽慰,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,囔囔点头后,想到那缕救了我一命的猫叫声,我正要询问,可院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,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直奔院内。
“伍大叔,不好了……”
外面的声音结结巴巴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爷爷下炕后拖着布鞋出去,我见状也翻身下炕,跟着爷爷来到房门口。
院子里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男人扶着院中的石榴树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我们。
这男人我没有见过,应该是隔壁村的。
爷爷面色沉稳问:“咋了?发生啥事了?”
“我们村死人了!”男人气喘吁吁,硬憋着才把话说完整了。
我听得有点无语,我见过不少人请我爷爷操持白事儿,可这种着急忙慌像是被鬼撵了一样的,我还是头一次看到。
“谁死了?”
“刘光棍死了!”
“刘光棍?他怎么死的?”
爷爷面色徒然变得难看起来,眉头都皱成了川字。
我见状也是心里一紧,爷爷操办了那么多丧葬,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老人家如此震惊。
不过很快我就释然,我们这十里八乡的丧葬都是我爷爷操办的,他有几个关系要好的老伙伴也是能理解的。
“邪乎啊,太邪乎了。”男人略微直起身子,吞着唾沫说道:“刘光棍是被淹死了。”
爷爷身子一颤,面色更是愈发阴沉。
见他老人家没有吭声,我插嘴问:“淹死不是很平常吗?有什么邪乎的?”
男人激动解释:“要是正常淹死那太平常了,可刘光棍是在小水坑里面淹死的,那坑里面的水都不够一碗啊,而且……”
我催促问:“而且怎么?”
男人突然紧张起来,压着声音急促道:“刘光棍不像是自己淹死的,倒像是被鬼弄死的。”
这话让我不得不严肃起来。
“哎!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,最后一个了,没办法躲过去了。”爷爷面色忧愁,自语着我听不明白的话,抽出收起来的烟杆,让男人和他过去。
这种邪乎的死法我也想
见识见识,不等爷爷知会,我勾上鞋子进了房间,拎起爷爷装着家伙什的木盒就朝外面走去。
隔壁村子离我们村不远,穿过两公里长的生产路就来到了隔壁村口。
男人领着我们疾步朝村尾走去,老远就看到一大群人议论纷纷聚在一起。
敢情刘光棍被淹死后还没有送到家里面去,这个孤苦伶仃的倒霉蛋依旧还趴在水里面。
“都让开,伍大叔来了。”
男人完全一副小迷弟的样子在前面吆喝,水泄不通的人群自觉分开一条小路。
我见状正要进去,爷爷突然轻咳起来,面色异常阴沉:“十七,待会看到刘光棍的尸体,不要开口说话。”
爷爷这话有点深意,我虽不明白怎么回事,可也没有细问,只得点头。
穿过人群后,我一眼就看到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,趴着个光着膀子,穿着大裤衩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