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酒对我来说就是遭罪，但我今天还是陪着黄军喝了不少。这是个将死之人，我竟然对他有了怜悯之心，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他有这种情感。

我喝多了，迷迷糊糊，但神志清醒。不过上车之后，我一直在想，我到底是该可怜他呢，还是不该可怜他呢？

当我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，隆昌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，张卫国已经抓了，正在往回赶的路上。

廖局命令他们，直接把人带刑侦大队来，这个家伙，他要亲自审问。

别人喝多了就呼呼大睡，我喝多了睡不着，难受，肚子里翻江倒海。

抱着马桶吐出去之后就好多了。

姚雪在一旁拍着我的后背说：“你这是和谁喝得啊，我没见你喝过酒。”

白月在一旁说：“还说呢，和黄军儿喝的。黄军儿让他买香酥鸭，还要两只，他就去买了。买了之后黄军儿又要酒，他就拿了酒陪着黄军儿喝了一瓶。”

姚雪说：“合着你喝了半斤呗！”

我摆着手说：“不到半斤，一瓶酒是五百毫升，但不是一斤。酒比水要轻一些。”

白月一听咯咯笑了：“大力同志，你还懂科学啊！不是说你是流 氓吗？”

我抬起头说

：“我是文盲，不是流 氓。”

白月对壮壮说：“看来大力同志没喝多。”

我说：“喝多肯定是喝多了，不过我心里有数。我只是不会写字，有些字不认识，但不代表我没有常识，我还是知道容量和重量是有区别的。你可以说我喝了250毫升，但是不能说我喝了半斤。”

姚雪说：“你这样还能审张卫国吗？”

“张卫国有啥好审的？我就是去看看热闹算了。”

姚雪递给我一杯水，让我漱口。

“你和一个死刑犯喝酒干嘛啊！我就搞不懂了，你图点啥？”

我漱口之后，什么都没说，站起来去洗了脸。

姚雪说：“喝点热水吧！”

我看着姚雪说：“我想喝点白粥。”

壮壮说：“我去食堂给你熬粥，还加点红糖，煮个鸡蛋不？”

我说：“也行。”

“那得了，我就当伺候月子那么伺候你。”

“我去你大 爷的！”

壮壮呵呵笑着走了，我出了卫生间，坐在了屋子里一个破沙发上。这沙发虽然破，但是坐着还是挺舒服的。我靠在上面闭着眼，在想张卫国的事情。

姚雪说：“你要是难受，你就去床上躺着。”

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来，我

说：“这张卫国不太可能是黄军的手下，他很可能是王建设的直属手下。这个人，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。”

白月说：“你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我这时候想起来和黄军喝酒的时候，黄军的话。

我说：“我和黄军都喝多了，黄军对我说，张卫国这个人，捉摸不透。你可以好好审审他，他一肚子花花肠子。”

白月说：“这么说他不是黄军的手下。”

我嗯了一声说：“黄军这人不可能有手下，他就是个独行侠。张卫国很可能是王建设手下的核心成员。这就有点意思了。”

姚雪点头说：“要是这样的话，他有没有可能知道关长顺的一些事呢？”

“还别说，真的有这个可能哦！黄军明显就是在提醒我，张卫国这个人有问题。但具体有什么问题，黄军也不清楚。在三号桥墩事件上，完全就是张卫国一个人在表演，和黄军没有任何关系。他只是让黄军撒了个谎，让黄军承认杀了吴德明。这样看来，黄军更像是被他指使。”

白月打了个响指说：“没错，看来你这顿酒没白喝，这黄军儿也没白吃 你的香酥鸭。”

我对白月说：“你去外面等着，看看张

卫国什么时候到。我得和廖局一起审他。”

白月点点头出去了，很快廖局就来了，进了我屋就说：“白月刚才和我说了张卫国的情况，你怀疑他是王建设的核心成员，是吗？”

“我甚至觉得这人做过的事情不比王建民少。只不过这个人智商高，很善于伪装自己。要不是黄军提醒，我们还真的就把他漏掉了。廖局，你想想，三号桥墩事件完全就是他自导自演的呀！”

“没错，这么一个人，不可能是黄军这个亡命徒的手下。”

我说：“其实正好相反，黄军应该都听张卫国的。而张卫国直接听命于王建设。我甚至觉得王建民都没有办法驱使张卫国，他是个狠角色啊！”

“张卫国在当地的口碑怎么样？”

我双手一摊说：“没来得及调查！也没想那么多，看来需要派人去当地详细地走访一下，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。”

廖局呼出一口气说：“好啊，总算是抓到一条大鱼。但是怎么撬开他的嘴呢？”

我看着廖局小声说：“要不，我来主审？！”

廖局点点头说：“那行，你主审，白月记录，我在一旁负责分析和补充。”

我这时候打了个

嗝儿，喷出一口酒气。

廖局皱着眉说：“你喝酒啦，上班时间不许喝酒，你不知道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