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商量完了天也就快亮了,我们都要回屋睡觉的时候,我看到哑巴屋子里的灯亮着。他应该是睡醒了。
刘红旗说:“哑巴应该是在看书呢。”
我说:“他咋会认识字的?”
“以前上过聋哑学校,毕业之后分配到了县里的一家国营的工厂,做鞋。后来工厂黄了,都下岗了,他也就只能回家来了。不过现在国家一个月给他二百多块钱的补助,在我这里一个月供吃供住八百块钱,加一起一千块钱,够他用了,还有剩。”
我说:“吃饭没见他。”
“我们有说有笑他又听不到。所以啊,他不愿意往人群里掺和,他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。还别说,哑巴做饭好吃,厨房收拾得也干净,你们没来的时候,都是哑巴给我做饭吃。我俩还经常喝上几杯呢。”
“那中午让哑巴叔给咱们炒几个菜呗!”
“没问题。哑巴做饭好吃。”
中午哑巴叔给我们炒了一大桌子菜,但是他不上桌,而是去自己屋吃去了。
刘红旗说:“不用管他,哑巴就这性格,人多了他吃着也不自在。”
我们正吃着呢,杨队又来了。
杨队一进来就很严肃地问:“刘红旗,昨天晚上你这破车去人民医院了?”
刘红旗说:“去了?孩子们听说人民医院又有人身上长蘑菇了,要去看看热闹。结果没见到。”
我说:“杨队,听说关二哥他爸也是身上长蘑菇死掉的。”
“你听谁说的?”
刘红旗说:“听我说的,老杨,你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这跑,好像我这里是犯罪团伙的老窝似的。”
刘红旗随手拽了一把椅子,放在了他旁边说:“喝点吧,尝尝哑巴的手艺。”
“哑巴不去开饭馆可惜了。哑巴炒菜那真是一绝啊!”
刘红旗说:“聋哑人咋开饭馆嘛!别人点菜他都听不到。”
杨队说:“正因为他是聋哑人,所以他嗅觉味觉灵敏,才能炒出这么好的菜。”
杨队坐下,呼出一口气,看着我们大家说:“要出事啊!咱们关岭要出事啊!最近也不怎么了,净出邪性 事。你就说这次阴兵抢劫吧,你抢劫就抢劫,干嘛杀人呢?把信用社的人杀光了,这还不算,信用社主任老婆齐红梅身上开始长蘑菇。”
姚雪问:“看来阴兵是要把信用社满门抄斩啊!”
“可不是么!”杨队滋了一口小酒,又说:“不只是齐红梅长了蘑菇,住院部主任也长了一身蘑菇,没人看到咋长的,人就悄咪 咪地死在了办公室里。不过监控拍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个儿,一看就不是医生。他应该就是那个杀手。”
我一听有些疑惑,难道警方只发现了燕主任,没发现关长久吗?我这才意识到上当了,这关长久是诈死!
我说:“这么说的话,这杀手应该是冲着齐红梅去的吧!”
“不愧是联防队员,我也是这么想的,这杀手是想杀齐红梅。但是他为什么要杀
齐红梅呢?”
刘红旗说:“齐红梅知道一些秘密呗!或者他认为齐红梅知道一些秘密。”
杨队一拍桌子,指着刘红旗说:“你和我想一起去了,而且这秘密,是来自信用社。她可是关岭镇信用社主任的夫人,所以啊,阴兵抢劫和人体蘑菇是一个案子。这背后大有文章。”
我心说这个老杨还算是精明,起码不是草包。不过他这个保密工作做的可是不怎么样。他是有意为之,还是本性如此呢?
这家伙,喝点酒什么都敢说,按理说能当上县刑侦队的队长,不应该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啊!他到底什么意思呀!
他和刘红旗两个大酒包,一瓶酒俩人给撅了。喝得面红耳赤,说话舌头都不利索了。
但是这位杨队长还是晃晃悠悠骑着摩托走了,我真怕他骑河里去。
我看着远去的杨队长说:“他干啥来了?”
刘红旗说:“探探虚实,他有点怀疑你们。不过他没证据,看看你们啥反应。”
我说:“我们心如止水的,他能看出啥来?”
刘红旗嗯了一声说:“是啊,他看不出啥来!下午老六来修车,这破车也不知道是哪里坏了。反正烧机油了,大修一遍,再用两年。”
这个废品收购站就有个地沟,到了下午,修车的老六一身油渍麻花的就坐进驾驶舱了,我们把车和他一起推上了地沟。
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们管了。
他和他徒弟把发动机给弄出来了
,缸筒活塞啥的都换了,顺便把发动机脚垫、油封啥的都换了一遍。傍晚的时候修完了,这座椅上的罩子直接扯 下来当抹布随便擦擦就扔了。
他让徒弟拿了一套新的过来,给套上了。
我再开这车,还别说,这车一点都不抖了,也比以前有了力气。
我开了一圈回来,对刘红旗说:“刘叔,这车修完了和新的似的。”
“你六舅手艺好!哑巴把菜都炒好了,准备准备,咱们开始喝。”
老六却说:“我先回去洗个澡。”
“你洗啥啊,走吧。”
“我去去就回,半小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