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,她没有悲伤,她关心的就是自己儿子到底能继承多少遗产的问题。
我还是很耐心地跟她解释了一下,我说:“是姬主任先去世的,然后是他的合法妻子又去世的。这死亡时间的先后,决定了他遗产的去向问题,差别很大。”
她问我:“到底我们能分多少呢?我跟着他十几年了,我还给他生了个儿子,难道我就一点也分不到吗?”
我说:“姬主任的财产都是夫妻共同财产。他死后,他留下的是共同财产一半的遗产,这遗产分配第一顺序继承人就是父母,配偶和子女。姬主任死亡的时候,父母健在,配偶健在,一子一女都在,加上你的儿子,恐怕要分成六份,你们能得到六分之一。”
“但是他老婆死了的呀!”
我说:“人家是后死的,死亡顺序你得搞清楚噻!打个比方,要是他老婆先死,姬主任就能继承她老婆的财产。姬主任再死,你们就继承姬主任的财产,她老婆的和他的你们一起都给继承了。关键是死亡顺序不对噻!姬主任先死的,所以你们只有六分之一。”
“六分之一就六分之一,到底能分到多少?”
我叹口气说:“这还比较麻烦,这得看姬主任在他和齐红梅婚姻存续期间,有没有偷偷转移共同财产或者是非法所得。我们都要调查清楚才行,你
有房产吗?”
她一听就站了起来,说:“那算了,我们不要遗产了,就这么着吧。当我没来过。”
她站起来要走,被女警官给按住了,呵斥道:“老实回答问题。”
我盯着她说:“回答我的问题,你有房产吗?你不回答也没用,我们可以去查,一样查得到。要是我们查出来那性质就变了。说不准我们就当是他的违法所得给封了。”
“我有房产,在省城筑城。”
我点点头说:“这就对了嘛,筑城有几套房产?”
“三套,两套出租,一套一百二十平的自己住。”
“你做什么工作的?”
“我没有工作。”
我说:“三套房产都在你名下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筑城有三套房产,都在你名下。你又没有工作,这钱是哪里来的呢?麻烦你说一下购房款是哪里来的。”
“都是老姬给我的呀!他怎么来的我不知道。”
“给你的现金吗?”
“是啊,那时候他还在福彩中心呢,突然就拿回来了一大笔现金,让我在筑城买三套房子,写我的名字。”
“他没说钱怎么来的吗?”
“他没说呀!我想是不是中奖了?福利彩票噻,不知道你买过没买过。那时候他在福彩中心当副主任。”
杨队看着我说:“福彩中心开奖都是有公证处的同志在场的,这个不可能作假吧!再说了,人家在京城
开奖,我们这小小的关岭县手再长也伸不到京城去呀!”
我说:“这钱来路不明呀!”
这女人说:“这人都死了,说也说不清了。遗产我们不分了,算了,我们现在回筑城还有班车。我就不打扰了,孩子在外面会找妈妈 的。”
“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给你的钱吗?”
“我不记得了,不过我拿到钱就去看房子了,同一个小区买了三套,拿到钱之后隔了一天买的房子。我回去看看购房合同就能知道老姬哪天给我的钱。十几年了,记不清了噻!”
她站了起来,指着外面说:“我可以回去了吗?”
我点点头,一伸手说:“你先不要急,这样,我让人送你回去。到了之后,把你的购房合同都拿过来,我们要固定一下证据。你放心,用完了我们会还给你。对了,都是全款买的,是吗?”
“对的。”
我小声对杨局说:“派个人过去把合同都拿回来。”
杨队点点头说:“行。我觉得我们摸到脉络了,这事儿快出头了。”
杨队安排两位同志去送这女人和孩子,我们则把关长久的尸体给推到了法医处。
直接用那种不锈钢的案板把他推过去的,手和脚都铐在四个案板的腿上。他就像是一个“太”字一样。
法医见到的时候说:“你们需要把他解开,不然我怎么做尸检啊!”
我说:“你
先检查前面嘛,然后切开,检查胃啥的,心肝脾肺肾都检查一遍再说。”
杨队说:“就这么整。”
法医呼出一口气,用手摸了摸关长久的鼻息,摸了摸颈动脉,然后又摸了摸胸 口。
我说:“是不是死了?”
“看样子是死了,不过他没脑死亡,严格来说,还不能宣布死亡。”
“为什么心不跳了,脑袋里还有脑电波呢?”我问。“你这样,咱先把这货的脑袋切开看看,这脑袋里十有八 九是有问题的。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电子零件干扰了脑电图?”
“有这个可能。”法医说:“按照你说的,咱先掀开他的头盖骨看看。去拿锯子!”
另一名年轻法医说:“师父,我去拿。”
很快他把锯子拿了过来,法医拿着手术刀刚要切开头皮,就听到关长久哼了一声